虎之死(16)

他不允许这般本性凶恶的东西亵渎恩人的尸体，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他忏悔着，举起哨棒，就见那小虎吓跑了。
来福没敢追去，站在原地，流出泪来。
他抛弃了恩人，恩人的侠义是如此的沉重，他被压弯了腰。
来福不知能做些什么。
他四处打量着，看见了那头也死去的虎。
他再次举起哨棒，一棒又一棒，打了上去。
死去的大虎跑不掉。
直到他累得颤抖了，才放下哨棒。
来福不知道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事。他第一次向老天抱怨：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却摊上暴力的爹，为此失去了年幼的欢乐；他只不过个普通的百姓，娘却得了重病，他因而失去了勇气，扛上重担挣钱；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二，为了多挣些钱给店家跑了趟路，却有人为救他而死。

来福跪下了。
“这虎皮剥下来一定很值钱。”再次起身时，他如此念叨。
拾伍无论再如何纠结，来福已经将虎皮卖掉了。当他把虎皮交给别人的时候，心中产生了空落。
在回家的路上，来福后悔起来，后悔剥掉虎皮？后悔卖得贱了？
来福没去想原因，自然不知道。
这虎皮按理是很值钱的，但他将虎皮摆在阳光下的摊位时却产生畏惧。那个壮硕的买家或许看出了他的胆怯，霸道地走过来。买家很高大，遮住了阳光，将阴影投到来福身上。那买家凶狠地给出一个贱价，而后又威胁说他不买就没人敢买，他脸上的刀疤似乎能证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