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旋转公寓（短篇）(14)

威廉愣愣地望着那一页，指腹反复确认，这是关于“前后所有十二人”的尾注。
他花了五百多回试验，通过随机样本的大量堆叠，终于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然而他却一直逃避着一件最显而易见的事实。
“怎么了？”夏洛克对他忽然的怔愣感到有些意外。
“没什么。”
威廉快速把书抽出来合上，把话题转移到了系统机制和牌型性质上。
“我无法通过我的记忆去佐证你说的关于‘我’的事情。但我现在相信了你关于‘虚拟世界’和‘轮回重启’的假设——我刚刚偷潜入了利特尔的房间，他的抽屉里的确有一本所有平民身份的资料。”夏洛克终于靠坐在书架上，对望着他，雾霭一般幽蓝的眼眸就正好映入他的瞳孔。夏洛克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询问着：
“所以…你要怎么同我合作？”
夕阳沉落时，十二人一个不少地来到了六楼的餐厅。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欣喜，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安。利特尔同尼尔森耳语着什么，转过身来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大家笑笑：

“看来，‘巫毒法师’并没有成功地杀死任何一个人。”他说道，语气带着滑稽的转音，“可喜可贺。”
有的人点头附和他。有的只是默不作声地挪到用餐的长椅前。加里开始给大家盛饭。夏洛克抢去了威廉旁边的座位——他意识到威廉有些发抖，上千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怎么会不慌张——在最至关重要的一轮，选择了最不可思议、最异想天开的做法：违背牌面的旨意，一个人都不杀死。
威廉知道这无疑是将夏洛克暴露在巨大的危险里——即使清白的双手让他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值得信任。
然而冥冥之中，他又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像久违地放了个假，从屠杀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想在这最后的赌局，为自己心底微弱的猜测与呐喊编排可信性。
当然，他也已准备好，和夏洛克一起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