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白蛇 • 缘定 第十章 战斗(4)

终于，随着她咒语念毕，西湖水位竟开始沉降，随之而来的是湖中无数的水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垂直吸向天空，仿佛被诸神捧起的珍珠，隐没于飘浮的云端。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积越厚，仿似往常即将下雨般，将整个钱塘城罩入其间。
成败在此一举了。小白双臂高举，驱动漫天卷云，瞬间将其化为倾盆大雨，覆盖全城。
孰料兴云布雨之际，南天忽然电闪雷鸣，风云突变，预示大凶之兆。她惊诧回头，遥遥就望见雷峰塔塔刹乌光乍现，同前两次她看到的栖霞岭上空的妖气黑雾如出一辙。
不，气息要强烈得多。显然有至阴至邪的魔物冲破封印之类的禁锢。
刹那间，巨塔天宫的四周狂风阵阵，高空更是黑云密布，仿佛一头挣脱牢笼的庞大妖兽暴怒下压，顷刻间乾坤变色，大半个天空形同黑夜。紧接着暴风愈烈，风卷浓云，居然演变成巨大的暗黑漩涡，通天彻地；又似一道铁幕，隔绝了内部和外界。
隐隐闷雷中，一条人影从黑暗结界内幻影闪出，恍如黑色的剑芒刺破虚空，森然现世。
剑光直指小白此刻的方位。
她不得不中止施法，凝神接敌，雨势因而大减。几乎是下一刹那，黑影凌空杀至，她避其锋芒，迅速以法力还击。一黑一白两束光波一来一往，登时纵贯水天，威震四方。

黑影攻击未果，干脆暂时收起身法，陡露真容。与散发的骄狂毒辣之气迥然不同，他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白皙俊脸，丝毫不在阿宣之下，却偏于阴狠诡诈，缺少后者那种清灵纯良的正气。
有关他的印象已十分模糊，但凭借对气息的判断，小白确信对方是刑山的真身无误。
当初刑山光是元神状态就产生了连她都觉得棘手的压迫感，此时他又重获肉体，如虎添翼。严阵以待的小白甚至有所预感，这一战的凶险程度势必远超过往，连五百年前的双头蛇母都相形见绌。
刑山穿着的宽大灰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给压抑的对峙氛围平添了几分肃杀。空气几乎凝重得可以挤出水来。
“师姐在学龙王布雨吗？”他抬头瞅了眼云端，邪魅微笑，“我知道，你往湖中倾倒了药水，再用法术蒸腾水汽、雨降钱塘——以为如此便可破了瘟疫。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呢？”
他突然斜伸右臂，掌心朝下一抓，旋即翻手一引。那西湖之水亦被他隔空吸起，但不同于小白作法的祥和，湖面骤然惊涛井喷，同时无数波澜继续汇集，水位下降得更快更凶了。
在小白震惊的注视中，浩瀚的水流猛烈旋转，聚成一道冲天水柱，气势磅礴。
“你想干什么？”说话间，她运转气力，强悍的白光直扑正在发功的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