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V的日常（11）年终曲(3)

那当然是V。
她似乎总要证明自己对于色调的执着，一袭裙袍素雅似是泼墨，裾角冷艳如同紫霞。米色长巾萦于肘间扑不灭焰火，数九寒天百草凋谢亦压不下群芳。领衬如雪，发如雪，长驻于雪；清丽似画，意似画，飘然胜画。
拢了短发，环作细辫，盛花发饰衬得一点柔和。我全然不愿去思考V如何将未及肩的银发挽出这般风采，只是一厢情愿地认定，这衣衫少了这人，便由衷失了灵魂。
她站在雪中，望着远方；我在她身后，望着她。
我无从看到她眼中的世界，但我想我了解她的心意。那个令我们刻骨铭心的地方在她这衣饰上留下的印记，无言地低语，仿佛将我拉回数年之前，一样的日子，一样的天气，远离人群独自呆在角落的她。这大约也是V回忆的方式，在迷失的半年里，她是否常常如此呢？盈满我内心的又是什么呢？自惭形秽？还是歉疚？无论是那种，它都灌注在寂静之中，延烧下去。
摇曳，枝条毫无柔意的动作才提醒我，那是一阵并不和煦的风，而停留在我全部注意力中的人儿似乎也有了些变化。
不情愿中，我回到现实，那阵风吹落了V的发饰。她的银发对彼此也并无留恋，随着风飘散开去，又恢复那个我熟悉的样子。记忆中的V与现实中的V身影渐渐重叠，那枝飞舞的花也恰落在我脚边，伴着为不可察的清香与悄无声息的落雪。

我蹲下来，拾起它。身影渐渐近了，将那支倚在她肩头的伞移向我。
“没有系劳啊，V。”我挤出一个笑容，瞟了瞟她的短发，束缚没有在它们身上留下伤痕，真是幸事。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擅长做发型。”V抬起手拂去我身上的落雪，“在这里站了多久？”
“我也不清楚。”我收敛了心中的一切负面情绪，在她面前，我不能，更不配表现出什么。因为那双无所波澜的双眼中隐藏着更多东西，来自生活的。我早已习惯了汲取它们蕴含着的，令人安心与宁静的力量。
“还以为你又要半夜三更练习潜入。”V微微垂着头，避开我的目光。
“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呼出一口气，隐约间我看到她的面颊泛着红，只当作天气寒冷，便伸出手贴上她的脸，但我双手传来的热度告诉我，我错的离谱，反而是V那一刻颤了一下。我们之间现在又多了种叫作尴尬的东西。
“难得你今天没有提。”沉默很快便被打破，V深吸口气，抬起头说道。
“什么？......哦。”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我时常吐槽她寒冷天气里也不肯为自己多加些衣服的问题。但既然我一直都清楚那对她没有危害，又何必去打扰她的兴致？所以我没有辩解，轻轻抱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