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最优化(15)

在走下依旧昏暗的楼梯井后，我进入了“教堂”。我本以为“教堂”里会像往常一样传来唱诗班的歌声，或者我来晚了，人们的喧闹已经开始。但没有，完全没有。那天的“教堂”里格外地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五彩斑斓的碎片一样的灯光在地面上静悄悄地浮动。我感到十分奇怪，便试着喊了起来：“有人吗？”我没有听见动静，鼓起勇气又喊：“麦吉？你在吗？”然后我听见身后“咔啦”有开门的声音，还没等我有时间回过头去，我的脊背就被冰凉坚硬又锐利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抵住了，我听见身后的人对我恶狠狠地说：“不许说话！”他一说话，我本来还在糊里糊涂的脑袋就认出他的声音来了，是格雷神父。于是我问道：“格雷神父，你拿什么东西戳我？”没想到我的问话似乎激怒了格雷神父，他的声音听起来阴沉又狠辣：“我叫你不许说话！”这下我又糊涂了，因为我发现我没法把我听到的语气和那个总是微笑的格雷神父联系起来。
接着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回我认出来了，是麦吉！我听见她说道：“神父！我来吧！”

我的脑子很快地转了转，分辨出了这是那个淘气顽劣的麦吉。然后我感觉抵在我背上的东西撤了回去，麦吉拍了拍我的肩膀。“爱哭鬼！你怎么来了！”她说道。我转过头去，看见她的时候几乎有点认不出来，她脸上涂抹着两道暗红的痕迹，额头上绑着一条白棉布，穿着袖口被齐肩剪开的衬衫，腰上扎着五六只玻璃瓶，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条，铁条的两端都被磨得又尖又细，看起来很锋利。我问她：“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她伸出食指贴在我嘴唇上，轻声说道：“不要说话。”我看见她身后的门半开着，里面似乎坐着很多人。我想不明白，忽然低头注意到麦吉的肚子好像比以前鼓了很多，就说道：“你好像胖了一点？”我不知道这哪里又惹怒了麦吉，想来我可能确实不太会说话，麦吉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突然很恼怒地在我肚子上捶了一拳。“叫你别说话！”她说道。
这下我捂着肚子，却连叫唤声都不敢发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把我拉进房间，走进去我才发现原来“教堂”后面还藏着这么大一间屋子，里面似乎坐着唱诗班的所有孩子，他们的装扮都和麦吉类似，格雷神父就坐在他们中心。我闻到好多种味道，肉的香味、酒的香味、铁条生锈的味道、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刺鼻味道、依旧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呛人味道。我还听见好多声音，喘气的声音、踱步的声音、手指在脸上涂抹酒液的声音、挠头发的声音、铁条互相摩擦的声音。我完全不明白这里都在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