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最优化(17)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我们就那样坐在房间角落里，我看着屏幕里的“影片”，她时不时跟我说上一两句话。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这一切都很漫长，漫长得好像我就在这里和麦吉说着话，就过完了我自己的一生。但随着墙壁上电子时钟发出“滴——滴——”的提示声，我意识到这一切都将要结束了。我看着麦吉站起身来，其他的孩子也都站起来，他们拿着手中的铁条，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玻璃瓶，叮叮当当躁动起来。我问麦吉：“你们要走了吗？”麦吉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比从前任何一眼看得都要更长，这时她的手臂正好垂在我眼前，我注意到她手腕附近有一片斑驳的水泡，这让我想起了西奥多。
“是的。”她点点头。
格雷神父开始用他低沉的声音讲话：“孩子们，时间到了！我们现在就要上去，我们要走出地面，我们要站在天空下，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是人！”接着屋子里响起了孩子们的呼喊声，我的耳朵都被震疼了。格雷神父从地上扶起一架梯子，架到墙壁上的通风口下，然后走上梯子揭开排风罩。我听见麦吉对我说道：“再见，爱哭鬼。”而当我回过神来正要向她打招呼告别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向着墙壁跨两步一跃而起，蹬两脚，双臂扒住通风口下沿，身子一晃，没用梯子就已经钻了进去。

这就是我看见麦吉的最后一面，是真的看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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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可能过了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当我想再去“大街”上散散步的时候，我发现“大街”已经被铁条拦住了入口，我看见许多浑身包裹橡胶衣服的人在“大街”里走动，站在入口处的穿着橡胶衣服的人还朝我大声喊话警告，因此我也就立刻回转身走开了。
再后来可能是过了一个月，或是两个月，“大街”又解封了，但“教堂”却被永远封死了，当我尝试去推门的时候，门就像是牢牢地和墙壁粘在了一起，再也推不开了。
往后的十多年里，直到我如今三十五岁，我时不时会想起麦吉和我说过的那些话，然后我就会陷入对回忆的思考。只有当许多年过去，有些事情我才慢慢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我是说，关于麦吉，关于其他孩子，关于我们的事情。
我想，我们应该是被创造出来以供挑选的，挑选的标准应该有两条，一条是我们在孩童时期就能看出来的，那些聪明的、漂亮的孩子就会被选中，从而前往地上，在我们看来他们消失了，但其实他们过上了地上的生活，他们是幸运的；另一条是只有当我们长到一定年纪才能看得出来，因为麦吉告诉我说我们最多活三十五年，在我的人生经历中见过太多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病而没能活到三十五岁，而活到的就恰好会在三十五岁那天消失，因此我想这是健康的孩子会被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