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最优化(12)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放工后”，我所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这么多，我只觉得那像是个说不清楚的梦，醒来之后我只能记起一种奇怪又愉悦的感觉，但记不清细节了。
尽管如此，我后来还是跟西奥多去过“教堂”两次，直到我卡里的三千多块尽数用完。我们每次都会去找麦吉，但我从来没有和她说些什么，我很清楚她就是麦吉，我不可能认错麦吉，但奇怪的是我就是不觉得要说些什么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西奥多得上那种怪病才告一段落，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在工作的时候西奥多明显话少了，我还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差，搬塑料箱的时候也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问过他怎么了，但他总是咬着牙摇摇头，我看见他的额头总是流满了汗，滑滑的一片水光。我以为他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或者心情不好，但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因为我们被蜂鸣器警告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自然是由于西奥多搬东西的动作越来越慢了。我看见他好像很快地老掉了，他的腰再也直不起来，脸上出现了斑斑驳驳的水泡，他的眼里总是红通通的，直到有一天他在搬塑料箱的时候“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蜂鸣器“哔——哔——”响个不停，我和另外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两个浑身包裹着厚厚的橡胶衣服，戴着玻璃护目镜的人就提着一只长长的黑色塑料袋来了。

他们把西奥多装进袋子里带走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西奥多。没有他领路，后来我也再没有去过“教堂”，但我却见过麦吉一面，只不过是在一个意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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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在加工厂里我其实只和西奥多熟悉，因此当他消失之后我就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我变得沉默又内向，每天“放工后”也不再去“大街”上闲逛了，而是很快钻回自己的“窝洞”里躺下。有的时候我会开始细数这些年消失的那些人，利亚、西奥多，还有好多我不太熟悉名字的孩子，或许还有麦吉。当想到麦吉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会涌起奇怪的情绪，这总是让我抓耳挠腮，无法入睡，直到第二天上工的铃声响起。因此有一段时间我被折磨得非常疲惫，在某天我又被这些情绪搅动得睡不着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爬出“窝洞”，通过通道上到一层，然后走到“学堂”附近的区域。这里并不允许十五岁以上和“学堂”无关的人员进入，但其实也没有人看守。我很轻易地凭借多年的记忆找到了曾经的教室区，先是八岁以后的，然后我又循路走到八岁以前的区域。走到这里我心里的情绪反而更加无法抑制，熟悉的地面、墙壁和天花板让我的记忆好像一下子找到凭借，都冲出来，然后又从四面八方朝我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