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6(5)

“小姐可有心结？”
大夫一语中的，咸恩静顿时想起侍女口中朴智妍过往的经历，她无声将大夫引到角落，尽可能简洁地带出爹娘不幸双亡的往事。
“那这病就不是在口，而是在心了。”他顺了顺胡子后道，“五行对五脏，而五脏对五官。心有徵结，口舌自然有所影响。”
“那可有药物可治？”咸恩静耐心问道。
“这病治好非靠草药，而得靠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成结如是，解结如是。”
“…好好开导她吧。”
这也是咸恩静这些日子里如此努力照料朴智妍的原因。她向来不愿意向现实妥协，问题出现，自有解决的方法，哪怕代价再高，时间再长，滴水始终可以穿石。尝试起码还有机会，轻言放弃就什么都没了。
堵在她喉间的，是恐惧，是悲伤，是绝望也好，失去亲人已经够多了，她不想朴智妍为此失去更多。

咸恩静闭上眼，心里轻念着，旅灵，请还她的声线—
手上的一阵冰凉，令咸恩静蓦然睁开眼。她扭过头，朴智妍正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方。
咸恩静顺着她视线看去，红色缎带在树枝上飘摆。
妖怪神明或许不需要眼睛看、不用耳朵去听，可是有件事他们跟人一样…他们会选择说话的对象。
这可能是为什么咸恩静看不见朴智妍所看见的东西。
她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将食指架放在红漆画成的微笑上，朝朴智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烛光摇曳，眼底下一手秀丽的毛笔字也变得模糊了些。咸恩静搁下毛笔，瞥向窗外的夜色，也觉得是时候就寝了。
正要吹熄蜡烛，门这时咿呀一声推开了。跨过门槛，朴智妍正踩着火光朝她走来。咸恩静下意识瞥向窗外。時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