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6(2)

朴智妍摇摇头。
咸恩静不禁讶异。她要是真的名门出身，知书识礼尽是必要之举，《女誡》、《内训》这些多少都会要求读一读…她倒也不像一看打瞌睡四五天就溜出去的熊孩子。
“那…我读、你听？”
朴智妍微微歪头，片刻把身子微微往咸恩静的方向靠，算是默认。
翻页的声音震动着火光，阴影在咸恩静脸上变换，藏了些，又显出新的特质。读到某个音节时，朴智妍的眼眸突然闪了闪，她伸手指着一个字。
“这是恩。怎么了？”
朴智妍微微启唇，那一刹咸恩静的心似是腾空悬了起来，可她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睡着了。
银杏树长出第一片叶子，预示着朴智妍已经前来三个月。
随着她来的时间越久，待在自家寝室的时间就越少。大部分时间她都和咸恩静共挤一张床，教咸恩静好笑又无奈。渐渐地，房间里都是朴智妍的衣裳和物品，许多都是咸恩静从市集里买给她的。当一件事成为了习惯以后，再有往昔的日子便会变得古怪。在朴智妍独自就寝的日子，咸恩静会嘟囔着在床褥上胡摸一番，然后睁开眼来，后知后觉地看着空出来的位置好一会儿。

咸恩静这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初遇时朴智妍那中疏远的感觉在回忆中显得如此遥远陌生，尽管日子无甚差异，白日给朴奎利管帐，黄昏就到朴智妍的房间里坐坐，告诉她客栈里的趣事，或是什么也不说也好，感受繁华落尽的恬静安逸。甚至有时候，朴智妍会自己出来，拉着咸恩静的袖子让她带自己到市集或是旁院里的池塘逛逛。只是熟客多口称赞一下这个长得亭亭玉立的「表妹」之时，她都会躲到咸恩静身后，什么也没做卻像当了贼似的。
尽管毫无血缘，作为一个亲人该做的，咸恩静都会竭尽所能去做。
“这姑娘长得好生漂亮。”朴奎利为数不多的镇店时间里，谈到朴智妍时不禁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撑颐感叹。同时在心里不禁纳闷，这厮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朴智妍啊？
她把扇子一收，又道：“只可惜不会说话，嫁娶最忌残缺，恐怕将来難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