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末的海上翻起浪花(斯卡蒂篇·中)(5)

直到少年吐出的最后一个气泡升向大海浪涛翻动的表面，银幕转暗，制作组名单自下而上开始滚动，我才抽离出那个命运的夜晚，耳边传来后座窸窸窣窣的细小讨论声。
我的余光瞥到斯卡蒂脸上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便抬手帮她擦去。它立刻沾在了我的手指上，仍在银幕前反着光。我托着它，凑到眼前，终于看清了它的外貌：
那是一枚不会出现在人类皮肤上的，沾水的圆形鱼鳞。
“博士，快去快回昂，我可是瞒着凯尔希医生出来和你胡闹的，不知道煌大姐那边还能拖多久，”坏家伙号轰隆隆的螺旋桨声里，驾驶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明白了，”我一边回应着他的叮嘱，一边走出舱门。斯卡蒂跟在我的身后，踏上地面时用力不稳，险些摔上一跤，我立刻递过一只手臂，扶住了她。
卡西米尔随虽与乌萨斯离得很近，但由于暖流的影响，春季还算温和。斯卡蒂却一改往常清凉的穿衣风格，换上了一件长袖薄毛衣，腿部也被长裤遮得严严实实。

我猜不透她的心思，也许是出于女性对外貌的固执，也许只是不想让滴水村的居民生出无谓的担心。
来时的路上下了一场春雨，想来前几天也是这样小雨连绵的景象，冬日结下的草籽破开土壤的表面，长满了平原和山丘。
挂着水珠的草地并不好走，但滴水村并不算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几条或宽或窄，或覆盖了水泥和沥青，或只是撒了石粒和细沙的路以村落为中心绵延向几个移动城邦的停靠点和附近的村庄。
它们的共同点是都高出两侧的草地一截，排水效果很好，路面上几乎看不到积水。
我和斯卡蒂就走在这样一条仅能通过一辆手推车的沙土小路上。
绕过一个山包，滴水村就坐落在另一道山脉的脚下，透过雨后的空气，能看到清晰的轮廓。
斯卡蒂突然离开了道路，向着手侧的山坡上走去，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她没有任何反应，仍向前走着。
随着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跃下路面，践踏着新鲜的嫩草，追向她莫名坚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