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末的海上翻起浪花(斯卡蒂篇·中)(4)

“啊，抱歉。”
她的手啪嗒一声落回腰间，我再抬头看时，斯卡蒂还望着那张电影海报，深蓝色的长方形倒映在她盈水的红色眼眸中。突然，两颗泪珠滑过她的脸颊，风一吹，离开下巴，滴落在台阶的表面上。
“斯卡蒂？”
“啊，博士，没什么，让你担心了，”她露出一个害羞的微笑，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只是突然发现，我的愿望还真是小啊，这么快就能完成一个了。”
“要是更大一点，就好了。”　
我们沉默地错开视线，一同看向影院大门内装点着莹黄灯管的前台，没有说出心知肚明的下一句。
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吧。
“后悔吗？”我问。
“没有，我很幸福，”她摇摇头，回答道。
“...正是因为幸福，所以觉得难过。”
“...但是，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也许我永远也无法下定决心去完成这些小小的愿望吧。”

“确实如此，斯卡蒂，因为你总是下意识地将自己当做异类。”
“谁让我就是呢？”她又笑了，向着我伸出五根手指和白皙的掌心，“博士，手。”
“走吧，”我将手掌和她的手掌贴在一起，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将指头相扣，只是牢牢握住她的手，确保退场的人群不会将我们分开。
当昂扬的配乐将我们笼罩，码头上贩夫走卒的身影因失焦模糊成色块，黑色的巨型游轮驶离港湾。汽笛声响，四道烟柱斜向天空，所有入座的观众都沉浸在了银幕中的史诗里。
放映厅里安静非常，只有电影的台词在你来我往地交谈，回荡在厅内，见证着男女主角二人感情的升温。
接着，冰山撞碎了乘客们的美梦，也撞碎了人类的自尊，贵族们争先恐后地登上救生艇，绝望的人从翘起的船首投入冰冷的海水。
他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看着最后的救生艇离开下沉的巨轮，平静地注视着黯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