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戏(9)

诺珐的攻击势大力沉，随着破甲的闷响，刚从交椅上起身的哈兰斯又狼狈地躺了回去。
他再次扑出，胸口触目惊心的伤痕没有使他的动作产生任何变形，第二刀在空中灵巧地挽了半个花，从诺珐防御的死角切入她的肩膀。单薄的和服被切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的却不是断裂的骨肉，而是毫发无伤的战甲。
诺珐立刻转守为攻，一刀刺出，再次捅碎哈兰斯周身刚刚凝聚起的法术护盾，楔入他的胸膛。
然而这次，哈兰斯的刀风渗入了战甲，她被肩上传来的冷冽刺痛所拖累，没能真正造成杀伤。
哈兰斯趁机一刀推出，就要与这个恐怖的对手拉开距离。
忽然，堡垒外传来了震天的炮声，喊杀、咒骂与哀鸣混杂成一片喧嚷，被诺珐听得分明。她来不及多想，只当卫队就要进驻堡垒，当即狠狠一咬牙，决绝地抬起双手！
她第二次使用了源石技艺。由于地板缺乏源石成分，从中拔出的每一个晶胞，全都是诺珐拼命压榨自己得到的结果。
锐利的晶簇拔地而起，洞穿哈兰斯的四肢百骸。可他仍没断气，怨毒而不甘的眼神死死盯着诺珐，直到她摇摇晃晃地向前倒下，全身的力量压在刃尖，钉穿了他的心脏。

诺珐没再动弹，她靠在哈兰斯胸前失去了意识。温暖的动脉血浸湿了她的发丝、面颊和支离破碎的和服，使她看上去像极了生啖血肉的地狱恶鬼，而这样一个稚嫩可爱的小恶鬼依偎在大熊怀里的场景，足以令人无限感慨。
不知是上天慈悲还是报应，在距自爆还有几分钟时，诺珐悠悠醒转。
昏迷的短暂片刻在诺珐眼里恍若隔世，她感到自己健康而强壮，但她明白这只是回光返照的幻觉。
“好遗憾啊……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
“诺珐还没吃过草莓豆腐，没吃过鲷鱼烧，没有打过雪仗，没有对研究员姐姐说新年快乐，还有……”
“好想……和零世姐姐切磋一下啊……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诺珐的眼泪在沾血的脸上留下两条白痕，她现在要满足自己最后一点小小的心愿。
诺珐推开窗一跃而下，和服振袖在高空的寒风中猎猎展开，像一只巨大的红粉双色蝴蝶。她不要死在不见天日的室内，她想躺在松软的雪地和阳光里睡去。
然而，她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稳稳接住了。
塔斐呲牙咧嘴：“嗷我操疼疼疼疼疼，群青，群青快给我来一发，我胳膊和肋骨都碎了……”
“暂时不行，”群青摇头，“先把碎骨拼起来才能施术，不然就算治好了也是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