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戏(6)

诺珐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感动。她知道，只要这些朋友先于她被士兵们发现，自己就不需要太过担心掩盖身份的事了。
她对四人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奔入内军营。
看着诺珐的身影因潜行而消失无踪，零世一甩尾巴扫了扫塔斐的胳膊，悄声道：“我还是没有看到你提出这个大胆的计划的依据。”
塔斐瞄了眼终端上的时间，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槿眉头微锁，终于没有什么表示。而群青静默片刻，轻声开口，语气有些嗔怪：“我们可是以性命互相交托的战友。我们确实无条件地信任你，但我还是希望你拿出点什么能驳回我怀疑的东西。”
塔斐突然打断了她：“捂紧耳朵。”
群青没有责怪他声音太大，因为接下来，塔斐粗犷的声音就被远处隆隆的炮声彻底遮住了。
而诺珐潜行入内军营后，看到的是另一副景象：
冰天雪地之中，一顶顶灰色营帐排列得井然有序，似乎在和士兵们一起放着看不见尽头的哨。几队面无表情的军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巡行于其间。诺珐能够看出，他们都是陪着肩上的钢铳和腰间的短刃一同出入过死境的精兵。肃杀的气息与冰雪的寒意一起，侵蚀噬咬着四肢百骸，直至钻透灵魂。

但诺珐毫不畏惧。不仅是因为矿石病使她的冷觉迟钝，更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就算再多也不是她的对手。
谁能阻挡在这样的军队面前？——她就能。
此刻离外军营的混乱爆发尚有几分钟，诺珐一扫方才潜行时的漫不经心之态，眼中透出狡黠机敏的精光，以脱兔般的身法精准无声地闪入巡逻者目光的每一个死角。
不多时，她在中心处发现了一顶格外引人注目的营帐。
众所周知，为了方便上传下达、也为了铺设一些专业设备，指挥所修建的样式与一般的营帐通常有所区别。这顶帐篷其实和其它帐篷很像，厚重的灰色帆布、顶端覆雪、就连大小也差不多，可是……
和其他圆形帐篷不一样，它是方的。
诺珐把耳朵贴在帐篷外，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只有两人。
“威克，首领下令让你那个副官回老家去。就是今天上午，你不去安排一下？”
“什么？！我从来没收到这样的指令，那个副官是个难得的人才，你——”
“喏，这是军令，上面还有首领的亲笔签字，你看看？”
“呃……这个……我、我要面见首领！”
“嗬，违抗军令啊？”
“那……那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