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众神的陨落(7)

Ⅴ. 360年2月，高卢 巴黎
斯特拉斯堡大捷后，蛮族再也不敢轻易进犯罗马边界，莱茵河防线逐渐趋于稳定。但我正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君士坦提乌斯要求我派兵前往东方战场。算上新招募的士兵，我手下总共才两万三千人，他居然要调走一万人，而且都是精锐部队。我心中感到不安，但我只能选择服从命令。
大部分士兵都认为这是君士坦提乌斯有意打压副帝，对我充满了同情。但我也知道东方战线即将重燃战火，他确实面临兵力不足的窘境，只是，他传命的方式太过粗暴：只派了一位低阶的公证人前往高卢向我传达旨意。凭这一举动就可以看出，君士坦提乌斯并没有把我看做副手和家人，只当我是一介臣仆而已。
那些被选中的士兵，自然不愿离开家乡前往遥远的东方。这局面让我陷入困境：如果顺从士兵们的心愿，就等于抗旨；可要是服从君士坦提乌斯的命令，又会引发叛乱。以往，塞孔杜斯总能够与我一起商议对策，但此时他已遭解职。

二月的一天，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我本像往常一样在军营中进行演讲，对士兵进行安抚，却冷不防地被人从背后抱上了盾牌。士兵一边扛着我游行一边高呼：“尤利安·奥古斯都！”呐喊声传遍了各个角落。其中有一名士兵，摘下立功所得的勋章，仿佛给国王加冕似的，戴在我的头上。就在这个瞬间，大家高呼“尤利安皇帝万岁”，震天动地的声音一直传到塞纳河对岸。
我知道，如果我接受官兵们的拥戴称帝，毋庸置疑会被君士坦提乌斯定为谋反。我仿佛看见了优西比乌在君士坦提乌斯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那双陷在一脸横肉里的小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五年前，正是这个宦官将同样的罪名套在加卢斯的头上，而且他本人还亲自前往波拉城的监狱，对加卢斯进行了严刑拷问。此时，曾经保护过我的优西比娅皇后已不在人世，海伦娜也因两次流产损害了健康在高卢病故。这两位女性的辞世，毫无疑问使得我和君士坦提乌斯之间的关系益发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