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贝】众神的陨落(3)

我有幸受到马多尼乌斯的启蒙，能够沉浸于哲学和文学的世界之中。哪怕身边没有人陪伴，曾经背诵过的那些早已铭记于心的希腊先贤们的作品，像一位睿智的好友予我启迪。格奥尔吉乌斯虽然是一个狂热的阿里乌斯派基督徒，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古书收藏家，偶尔也会将一些书籍借给我阅读。正是因为拥有另外一个世界，我才避免了现实对自身精神的摧残。
不幸的是，加卢斯却无法做到，他对哲学、文学就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是喜欢带着士兵和奴隶在荒野上策马奔驰，这使他练就了一副强劲的体魄。可是，在遭遇精神压力时，他的心灵还是会受到伤害，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四年前，加卢斯突然被君士坦提乌斯任命为恺撒（四帝共治时期的副皇帝头衔）。但我知道，皇帝之所以将他提拔为副帝，完全是因为忙于平定马格嫩提乌斯叛乱无力管辖整个帝国而做出的无奈之举。

受此影响，我也获得了更大程度的自由，得以搬到小亚细亚爱琴海畔的以弗所居住。然而好景不长，去年冬天，君士坦提乌斯以谋反罪处死了加卢斯——我不认为加卢斯能有什么谋反念头，只是他性格实在太过鲁莽，容易被居心叵测之人抓住把柄陷害。我也不知道君士坦提乌斯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下达的命令，或许他只是出于单纯的政治考虑，认为能力欠缺的人必须被淘汰，毕竟他已习惯于杀害亲人。
我还未从听闻兄长不幸消息的悲伤惶恐之中恢复过来，就接到了皇帝的召见，命我去米兰面圣，为此我不得不尽其所能打消皇帝对自己的猜忌，我知道稍有不慎我就会沦落到和加卢斯一个下场。所幸，皇后优西比娅非常同情我的境遇，在君士坦提乌斯面前为我说情。在一次面对面的对话后，皇帝终于打消了疑虑，同意让我去雅典学习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