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第15章：大东沟（31至33节）(5)

堆在那里的栗色火药，燃烧速度比无烟发射药更快。热量、压力在数毫秒内急剧聚集，很快便突破了舱壁承受极限。殉爆就这样发生，其势之猛无人可挡；富士号舰艏露炮台像打摆子一样震颤起来，先是窜出大量浓烟，又在一秒钟后转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弹丸与发射药包示意图
殷红火柱冲出深邃海洋，仿佛一道压抑百年的岩浆。富士号遭此重击，就像被光刃一斩两段，炸点之前的舰艏猛然翘起，炸点之后的舰身蓦地后退，司令塔、桅杆与熊熊燃烧的舰桥部件，先是急火火地冲进蔚蓝天幕，又如天女散花一般落进大海。
海水贪婪地涌入船舱，让人为设定的水线变得形同虚设。不断前移的重心，令富士号高高翘起舰艉，先亮出深红色的舵面与双轴螺旋桨，接着又向右快速横倾，仿佛被顽童折腾的模型船。
冷水遇上露天甲板的大火，顿时激起大团蒸汽。不断响起的嘶嘶声响，令人想起烧到炸锅的热油，听得人百爪挠心。随着舰体渐渐下沉，富士号上层建筑的火势有所缓和，但海面上的白色烟气并未减少，噪声也变得愈发刺耳。

这艘战列舰刚开始横倾时，烟囱喷的还是黑烟。但海水很快便蔓延到锅炉舱，一面让那里开瓶塞似地“砰砰”直响，一面从暗黄色的烟筒，一阵一阵地吐出灰白烟团。与此同时，两截舰体还在“砰砰啪啪”地发生二次殉爆，黑火药发射药与弹丸接连爆炸，呛人浓烟与蒸汽、煤尘狼狈为奸，烟墙扶摇直上超过三百米，把海面与云层如字面意义那样连载了一起。
富士号完蛋了。这点毫无疑问。露炮台前面那部分的舰艏，在“嘎吱嘎吱”的响声当中脱离舰体，最先沉入海中。旺盛燃烧的另外半截，也只是多撑了几分钟，给了舰员一点宝贵的逃生时间。那些没被烧死、熏死、震死以及炸死的水兵，与底仓老鼠一起争相跳入大海，在肾上腺素作用下玩命游离军舰。
没有人对他们下达弃舰命令。因为联合舰队司令部与富士号指挥层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只有那位通讯参谋。日本船员的行动，完全是出于求生本能，哪怕动作稍微慢上一秒，都有可能被下沉的舰体拖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