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不要校园霸凌(5)

六月怀胎的男人不知是鼻孔还是眼睛向上翻了翻、摆了摆手像挥开一片擤完鼻涕的纸一样：“知道了知道了。出去不要乱说话，学校会斟酌处理。”
离开六月怀胎的黑鼻孔，我在走廊上学蜗牛慢慢地一步一挪，尽力延长我和教室之间的距离。右边的的保安休息室应景地递上了我需要的台阶：“那小伙子右腿断的太整齐了吧！简直跟电锯锯的一样！”“对啊！主要是我们也没有约垃圾车晚上过来啊！”“和当时自杀的姑娘真像！”“是不是怨魂锁…”“呸！青天白日的！”保安的欲言又止打开了我的回忆，腥臭和潮湿砰地向我推来，耳朵也贴上了昨晚走廊里吱呀呀开了的门。
事情果不其然、意料之中地没有扩散开，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小水盆，根本没有波及到外面的世界。学校似乎被包裹地十分紧实，里面的我们像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异世界。
但再怎么样我依旧没有得到与人有关的待遇，房茵茵离开了，但我依旧被讥讽、被劳役，但我好像开始被什么开始注视着了，低头时也总会有水滴滴在后脖颈上，急凉的触感让我轻颤一下，可抬头却没有什么会滴水的东西在天花板上。水的味道腥腥的，像混了菜市场的鸡鸭血。

生活却毫无波澜，口香糖久嚼的寡味让全班逐渐弃之如敝，一切都平静地流淌着。我以为就这样继续到毕业，又一颗石头砸进了小水盆。16班又有人死了。
年久失修的风扇吱呀呀急速地摇着脑袋脱离天花板，底下坐着的男生似乎被卡住了身体没有躲开，细薄的扇叶轻松的削掉了男孩的头颅。空无一人的宿舍没有任何提前预警，推开门的血腥麻乱尖叫惊吓了所有人。死不瞑目的脑袋瞪着突出的眼球呼喊着门口的来人，惨白的墙壁上被身体高压喷射出的的血迹缓缓淌下，狭小的寝室被鲜血整个染得通红，向一边倒下的无头躯干看得出男孩察觉不祥时求生的渴望，但电光石火间的血光之灾不会放过他，男孩的挣扎只能像是砧板上被剁了头的鱼，在扑腾间留下了鱼鳞。略有区别的是，男孩留下了一条腿。
一切流程已经像极了例行的公事，顺序熟悉得像是磁带卡带，反反复复被不断重映一个片段的默片。例行的询问与三缄其口、一成不变的嘲讽与压榨。但昼短夜长、冬日愈近，什么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16班接二连三死的死疯的疯。笔头向上插进眼睛穿过头后颅、教鞭塞进嘴巴捅穿喉咙、校牌卡带缠上脖颈隔断呼吸、浴室摔到头磕马桶…甚至有人说见到了房茵茵，开始尖叫撕扯、时哭时笑，白天的16班铺上了一层黑白滤镜，悄无声息。每天日落黄昏时分空无一人的隔壁却越来越热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因为到了快放学的课间，所以熙熙攘攘嘻嘻哈哈格外吵闹，有时甚至传来了大声读书的声音。一切却在我开门后瞬间归于平静，只留有日复一日越加浓郁、厚重得像鸡血泼上脸的腥臭。背后的注视也转为了一蹦一蹦的踩跳声，脖颈间滴落的也是逐渐浓稠的血滴。我不敢回头、我不敢抬头。极力躲避独处的环境，因为我相信自己猜到了所有死亡的真相——他们死的或疯的所有人，都唱过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