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不要校园霸凌(3)

被乌黑的头发衬得发灰的瓜子壳像甲虫一样，被我一个个捡出，外面熟悉的笑声穿过窗户钻进了茵茵耳朵，附黏在她的腮腺处，在舌根上泛起一阵酸痛。但那些熟悉的声音并不满足：“茄子！”密密麻麻的抢夺着女孩的喉咙、舌苔与泪腺，最后来的只能堵在鼻腔中微微震动。它们挤碎了女孩的幻想。班级合照里永远不会有房茵茵这个人了。
擦完黑板，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的余晖统领了整个校园。我马上扭干抹布，准备趁着最后的光亮在天黑前离开学校。隔壁却透过墙突然传来女孩的笑声并伴着嗒嗒嗒的蹦蹦跳跳，像一大串铁制的钥匙被人勾在裤腰上奔跑，但似乎鞋子里灌满了水，湿乎乎地噼噼啪啪在地上。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了啊。”我锁了教室门，走向隔壁，想看看有谁还在陪我。但扭开门时里面的声音就淡了，笑声像广播停止后荡在空气中的回音，探头向里看，最后一线夕阳退出了空荡荡的教室。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地上也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水渍，一切都很正常，但教室里却弥漫着腥臭，像是把菜市场那家鸡鸭鱼综合卖点挪进了教室，又潮又腥。夕阳不等人、天快黑了，没时间多关心他们在教室里养了什么鸡鸭，匆匆地合上了门。

当我到走廊尽头时，却有门吱呀呀地开了，声音沿着天花板追上了楼梯口处的我，似乎告诉我有人在后面叫我。
但谁来得及回头呢？
“房茵茵真可怜~筷子只能用一根~书包只能背单肩~”
欢快的歌声不知几次地淌进了隔壁教室，又没过了整个走廊，在初晨的阳光下挥发，覆盖了整个校园。从房茵茵死后就耀武扬威地、从未停歇过地笼罩着学校。
“房茵茵可真可怜哦，袜子只能穿一只，鞋子只能买一只。”
“房茵茵可真奇怪，什么都只能用一个。”
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欢快的调子就淹没了整个六班，最开始还有人戳戳旁边的同学吃惊诧异得瞪了瞪眼、努了努嘴，随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似乎不唱就是优待了房茵茵不唱就不能融进集体，每个人都大声地嘲笑讥讽着房茵茵连死都残缺的尸体，骑在死人头上让他们得意地像是摘下了宝座上的王冠。
直到第一块石头落进水中。
“你听说了吗？16班的李猴尔死了！”叽叽极力绷大了眼帘说。
“不是吧！怎么可能？快说快说！”喳喳眼球嘟噜嘟噜快掉下来。
“真的！昨晚的事！他从天桥上踩空直接被垃圾车碾过去了！”两人一起发出了夸张的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