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不要校园霸凌(2)

“我们班那位…”他们看向了我。“还活着呢！自己的好姐妹都死了，怎么不陪着呢！”
声音很大、炸开在耳边，击穿我的耳膜直接劈进脑仁，包括那些不断打量我的视线，恨不得撬开我的嘴顺着食道掏出我的心脏，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刻着房茵茵。
房茵茵死了。
所有人都像公鸡一样扯长着嗓子、迸出眼球地叫喊讨论。连带我都清闲了几天，像是打了一年的苦工，因为房茵茵的死才被给了一个假期，这几天甚至没人有工夫搭理我，所以厕所隔间和我的头发与脸也干净了许多。
房茵茵是从地县转来隔壁16班的女孩子，据说爸妈都不知道去哪了，所以只有一个卖菜的瘸腿小叔。但她成绩确实不错，凭实力来了我们这个私立高中。我和她本来不怎么熟悉，最初只是听说她有一个杯子。
当时班里有两个男生闹着从她旁边经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桌子，剧烈晃动下脆弱的玻璃杯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房茵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涂着亮绿色指甲油的女生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房茵茵的杯子要6000万呢！赔死你！”本来是个芝麻大点的事，当时的朋友和我说起时也只是嫌弃地眯着眼，像那味道贴在了眼前一样挥了挥手，嘲弄了她身上常年不散的腐烂菜叶味。后来又听说那个男孩拿了200块赔给她，但她拒绝了：“不用赔了，那杯子不值几个钱的。”事情本该到这里就尘埃落定，后来全校却都知道了16班有个家里卖烂菜叶的“富二代”，可以轻易扔掉6000万的玻璃杯，谣言像山体滑坡，盖住了整个学校，尘嚣日上。

其实，就算这样，我们的生活本来应该没有任何交集。直到拍班级合照那天，她被人关在了一楼的厕所隔间，而我却需要抵在隔间门上的拖把。
门开了。浑身湿透的女孩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于是，我干了一件让自己后悔至今的事——拉起了她并带她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然后我的故事也开始了。中学生的恶意本就毫无预兆，何况被认作敌军僚机的我。但是生活好歹过得下去，因为比起她被人扯头发扇嘴巴，我只是耳朵遭遭罪而已。
所以她现在应该算是解脱了。
“发什么呆！打扫完再走！”身后尖锐的声音切开了眼前湿漉漉的茵茵，有人冲我喊：“真晦气！看到你就想起那个死人！”咔咔的瓜子声渐渐淡出教室，地上的瓜子壳弯弯扭扭地像一条带着黑白花纹的毒蛇向走廊爬去。
湿漉漉的女孩又重新被拼凑起来、浮在我的眼前，她的眼睛似乎终于兜不住透明的汁液：“他们不能先拍的！我也是这个班的一份子！老师不会同意的！”刻意打扮过的女孩脸上浮着过白的粉底、显眼的嘴巴涂得粉嘟嘟的，甚至据说冒着烂菜叶气味的校服都是白白净净的、被女孩逐渐升高的体温烘出温暖的柠檬皂香。
一切都是吸引人的。如果没有湿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