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二十五公里雨季(14)

你最爱他的时候，比现在爱我要多吗。
他几乎是压抑着喊出这句话的。y小姐和那个人有一段漫长的过去，他嘴上说着不介意，但心里一直如刺在胸。浅浅地呼吸时或许没有什么影响，一旦用力吸一口气，那根刺就剧烈地刺痛身体，让他重新记起曾经的一切。说到底，他很害怕自己只是一个偶然经过的替代品，来的恰如其分又毫无痕迹，就像是照进窗台的一束光，看起来似乎耀眼温暖，实则短暂交迭，无比寻常。
y小姐的脸被风吹的有些苍白。y小姐许久没有说话，像是被他这从未有过的凶狠给吓住了。y小姐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声音发抖。y小姐重复着说，你不要问这种问题，不要问这种问题了好吗。他觉得y小姐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y小姐心痛的模样让他于心不忍，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他说，你只要回答你更爱我就好了，很难吗，如果这对你来说是事实的话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y小姐一下子哭了。y小姐用手捂住脸，哭着回答，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y小姐用力抱住他，把泪水埋藏进他的怀里。y小姐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拿你和他比较，对我来说这对你是一种贬低。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你对我最好，从来都是，所以我不能这样侮辱你。y小姐说完，哭声就像风声一样不断穿过他的身体飘的很远很远。他终于抱住y小姐，思维在y小姐的呜咽声中一点一点安定下来。

海水慢慢退去，闻到的只是y小姐头发上软绵绵的香气。他紧紧抱着y小姐，一直等胸前的潮湿不再加重，一直等太阳完全转到脚下，一直等风晃悠着走过下一个街口，才终于伏在y小姐的耳边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觉得自己和y小姐像是经历了一次战争。战争不会给任何一方带来好处，战争唯一给人慰藉的时候就是战争停止的时候。他拿出纸巾，打扫y小姐的战场。y小姐的脸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y小姐白色羊毛外套的扣子没扣，所以他一粒一粒把扣子扣上。扣扣子的时候，他轻柔地安抚y小姐，脑子里冒出一些轻飘飘的情话。y小姐等他扣完扣子，调整了一下衣服，发现扣子从第一个开始就扣错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口说道，扣子系错了可以重来。y小姐的脸色一下变的很差。他这才意识到，这句话影射的内容过于危险。虽然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有时候听者有意，于是就有误会。他想了想，把y小姐的扣子重新解开，整理好外套，一颗一颗仔细系好，对y小姐说，人和扣子其实一样，错了，重新来一次就行了。说完，温柔地对y小姐一笑。y小姐眼睛亮晶晶的，嘴唇动了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用力抱住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