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尔与乌托邦(8)

男高音的歌声越来越响亮，广场四周的房屋里各种各样的灯光也一个一个地亮了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广场上的黑影越来越多，同时也越发清晰。他们都自顾自地在广场上行走，不时地还会从其他影子中穿过去。渐渐地，这些黑色的人影褪去黑色，变成各式各样活生生的人。
有的变成高贵的美妇人，打着遮阳伞从珠宝店中走了出来；有的变成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扛着一头巨大的野猪和一个中年厨师讨价还价；有的变成一个中等个子的侍者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工作服一边急急忙忙地赶路......
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广场的中央，在他的脚下是和他一起出现的高台。那个人头发有些凌乱，但身上却穿着十分华贵的礼服，他站在那里纵情高歌。
雷声被男高音的歌声所掩盖，雨水落到灯光上便消失了。
 “赞美我们的乌托邦，他是我们所有人的幻想乡。我们一起居住于此，这里就是我们追寻的天堂。”男高音的歌声十分洪亮，整个广场都在回荡着他的歌声。

 “请大家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文德尔先生，希望他在我们的乌托邦能够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男低音暂时停下歌唱，面带微笑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文德尔。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全部扭头注视着文德尔，脸上挂着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微笑。
原本已经离开的少女注视着文德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扭成了麻花；打着遮阳伞被贵妇人注视着文德尔，此时遮阳伞嵌入了她的脸颊；中年厨师注视着文德尔，顺便还展示了自己空无一物的肚子；中等个子的侍者注视着文德尔，他的头颅以下已经没有了血肉。他们热情地鼓掌，努力表达自己的欢迎。
所有人一边鼓掌，一边向文德尔靠近，面带微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文德尔见状，想要冲出人群，但四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文德尔挥舞拳头将靠近自己的人一拳打倒，但是后面的人踩着倒地的人继续靠近他。文德尔努力挣扎，但四周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在人群中被彻底中埋没。文德尔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抓向天空，最后被抓到手里的只有虚无。热烈的掌声淹没了文德尔最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