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堤(2)

我刚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跟家里人打电话不用粤语，就听见他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的说起我
他擦着嘴冲我笑
“行，那我打视频给你看看”
我被突然塞到手里的手里搞得不知所措，却还是在视频接通的一刹那调整好表情，跟屏幕另一端的阿姨乖乖的问了声好
我虽然自诩气氛组组长，可我还是不太擅长跟长辈沟通太长时间，好在他在我脸马上笑僵掉的时候拿走了手机
我吃着快要凉掉的肉压惊，他大概是看见了碗里快要凝固的油，换了拿着手机的手，从雾气里夹了满满一筷子出来
“吃热的”
嘴里是牛肉，耳边是他的乡音，我盯着他看，试图听懂，却被他伸过来的手拍了拍头
“看能听明白？”
我自知理亏，瞪了他一眼之后拿起手机想去结账
“哪有让女孩结账的道理”
“说好了我请的啊，你别跟我撕吧”
他倒是真没撕吧，顶级运动员的力气大得，只是把我俩手一拢，夹在了胳膊底下
说实话，有点像拎小鸡
被拎出饭店之后就只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看见街上带着孩子玩闹的夫妻，我俩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小男孩
“我已经开始打球了”
“细细想一下，人生到现在二十几年，除了乒乓球之外，我的人生里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都不算有过一个完整的童年”
“你呢，你的童年是什么样，有没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看着远处的小男孩正笨拙的摘掉女孩头顶的毛絮，在心里回想起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没什么好玩的，没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更没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身边都没有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我上了两个小学三个初中两个高中，十二年的学生生涯，我却不断游走在不同的城市间，和旧的人告别，和新的人也说再见，有的时候彼此谁都不认识，有的时候谁都不认识我，我在熟悉的群体里扮演着离别客，又在新鲜的群体里扮演陌生人。我换过的地方太多，我很难交下什么朋友，我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归属感
你非要我说童年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样，我大概只能勉强的拼凑起三年级前，我咋咋呼呼，肆意张扬，当大班长，班里的男生都怕我，每次体育课我总是都把他们都逼到厕所里，留下我同桌做代表跟我隔门叫嚣，我活的自由阳光，勇敢无畏，整个学年的老师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