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庙人(6)

06
第二天天一亮，在他还没来开门之前，我就收拾好房间，打开寺庙的大门，在门前浇了盆水，然后点上今天的第一炷香。
这些动作往日都是他来完成，我只会睡到正午。
过了半晌，他和他的秀儿过来了，脸上充满了喜悦。看到我已经把背包放到了大堂，一丝惊愕掠过。
他扭头和秀儿说了几句话，她就先离开了，只剩下我和他面对面，一如第一次见面一样。
“喂！临走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老实说，你其实挺讨厌我的吧。”
"不是讨厌，只是担心。"
“哦？”
“有些东西，你该信的呀。你这样像个孙猴子般，有一天会引火上身的。”
“那我岂不是已经被你的"神"惩罚过了？”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太好，开始结巴，“我是说，你还是要自己小心些。"

“其实你自己也搞不清了吧。你又能怎么肯定，你守了多年的‘神’，是灵的？”
他沉默了。
“但是我会。”我目光朝向那个曾经起火的客房，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哈哈哈哈"我只能用笑掩饰心头掠过的一阵不知名感情，"不说再见，直接永别啦，这里克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运气好的话，梦里见。对于你的"神"来说，托梦应该只是举手之劳吧？"
"可我......从没有梦见过我爹。"
"啧啧啧看吧，被我说中了，果然不灵。"
我挥了挥手，急忙转身离开，生怕听到他的任何反驳，这样好像一切又回到原点。而现在，至少在他面前，我又赢了。
我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药，扔在了路边。
其实，在他说不收我香火钱的时候我就已经信了。我曾经背着他，偷偷和他的"神"说，他要的不多，请一定要保佑他心想事成。在那场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