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谣(18)

岚月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又是连日骑马奔波赶路，双腿内侧都被磨烂开始渗血，她性子倔犟要强，也怕拖延队伍，趁队伍停下休整的时候自己在帐篷里咬着牙用纱布把伤口给缠好，再垫上庆元准备的软垫，一边缠一边倒苦笑起来，最初看到庆元准备地这一大堆东西她还说庆元小题大作，眼下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幸好男装宽大，哥哥倒没看出什么异样。越往西走风沙越大，穿过戈壁时，大家都要用罩纱包裹头部，才得以继续前行。等终于赶到到驻扎之地——印江州，岚川看她走路不对劲，这才知道岚月一路都是强忍过来的，笑着问她苦不苦，岚月坚毅地摇头，“往后我多骑马，等到伤口结痂成茧，就不会再受伤了。”兄妹二人站在城防楼上看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金光布满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照得人宁静又安详，城内已有些百姓开始一天的忙碌。
印江州苦寒，夜里风沙肆虐，岚月却觉得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快，她除了在营内诊治伤兵，空闲时也乔装去城里为当地百姓义诊，庆元的书信每月都会送来，一开始提及齐大夫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齐御医也从御医院请辞，一家人回乡给齐大夫养老。后来信里大多都是说自己的变化，或是害喜厉害或是脚肿了，不时也会提起朝堂上的情况，说是朝中形势紧张，包括郑家在内的几家世族，都被联名参奏，列告他们结党谋私，犯下罪行累累，皇帝震怒，任章勉在内的几位新臣为督查御史，彻查此事，章勉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岚月也不免忧心，上次军乱之后，像郑家这样的不少氏族都对曾拥护的皇权产生了质疑，一旦动乱，唯有兵权才能自保，否则便是任人宰割，郑嘉妍的死也对本来隐忍沉默的郑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又因刘氏一族所起的谋逆叛乱实在骇人，新皇连一向忠烈的林家都生了忌惮之心，虽也并未有什么动作，但到底令其他氏族心中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