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魔女綺麗譚丨许墨(12)

“嗯？我见过你？……噢，你是当年那个台阶上上赶着来要替我拉裙子的……”我故作惊讶，实则这样的做作把自己也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倒不亏，曾经做神使的时候你就替我干活，现在成了被神明不屑的魔女，你还替我打扫城堡。嗯，还是我赚了，”然后我看向许墨，“你说，对不对？”
我的本意是连这位不知目的来到我身边的神明一起嘲讽，结果许墨微微一笑，倒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嗯，你一点儿都不亏。”
反而是我被噎了一下。
神使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流亡者被剥夺身份、剔除羽翼，你不配得到神明的垂怜。”
“神明的垂怜重要么？”我摸了摸指甲，然后缓缓抬起手，一片幽紫色的冷光里，有黑色花瓣渐渐缠绕上手掌，那团黑色的暗芒在手上越转越大，最终在掌心开成一朵花，“现在，曾经被你们视为蝼蚁的人类都讲究自力更生自强不息，还指望着神明成为信仰来救世，你们才天真。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摘我？”
我自诩杀心不重，就连当年对意图杀掉我的人类也不过是将他们变成书本、接受教训而已，可就在今日我才明白，我不是不想杀戮，只是因为没有那么恨。我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对这件事失去愤怒，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平静”只是因为没有再次被提起。

黑色花朵从掌心飞出，许墨下意识抬手去拦，却没有想到他身为我的神明，没有什么来自于我的魔法能伤害到他。于是花朵穿过他的身体，直直飞向神使。黑暗的微光里，我看见神使脸上的惊恐，心里翻涌起莫名的满足和扭曲的快感。
或许这才是黑魔法其本身。
肩膀忽然一轻，原本蹲在那里的怪鸟展翅而飞，快速地绕过许墨，堪堪在那朵花到达神使额头之前以长喙衔住了它，然后猛地一甩身，一侧羽翼“啪”地拍在神使脸上，整只鸟转了个方向，又飞回到我面前。怪鸟张了张嘴，那朵花掉下来，我没有接。
它似乎有些不满，冲我叫了一声，然后在我的头顶盘旋了两圈，最后重重地落在我的脑袋上，还跺了跺脚。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伸手去赶它，却不料怪鸟不仅敏捷，甚至还对我的动作有预判。几次都没能把它轰走，还反倒被它踩了好几脚。
我堂堂一个魔女，被鸟踩脑袋，我不要面子的吗？！
许墨一步步走上台阶，在我面前的两节台阶前停下。他微微低头行礼，然后抬手，“您从她头上下来吧，这样会吓坏她的。”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怪鸟难听地叫了一声，没有动。许墨笑了笑，眼神示意我不要急，然后又对我头上的怪鸟说：“她刚刚只是情绪激动了一些，不会再下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