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缝隙里的邻居(3)

老头的声音简直就像喉咙里卡了口浓痰，嘶哑又有气无力，如同害着感冒快要失声了一般，他的表情依旧凶恶，狠狠地警告我道：“你，给我赶紧搬走，搬走搬走！”
随后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我惊魂未定，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似乎先是认同了我，又叫我搬走，有这样一个邻居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回了自己房间，心里都有点打退堂鼓了，但现下我这种非科班毕业、先天条件又不太好的人，能够在东京找到一份话剧团的工作，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为了梦想，也只能忍受下去。
住了一个多月的样子，以表演为生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每天我都过得充实极了，尽管通勤压力很大，一个月来伙食也都是在便利店打发的，如厕洗浴都在公共浴室也很不习惯，但我觉得年轻就应该这样吃点苦。
我忙得都把自己邻居的事情给忘了，住这种屋子的人互相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交道，毕竟大家住进来都是要搬走的，可我回想了一下，那个老头我竟一次都没有再碰到过。
某天夜里，我正要铺床睡觉，忽然目光瞥到靠东边也就是老头那一边的墙角处有一些黑色的污渍，我凑上去查看，没有找到污渍滴落的来源，总觉得是从墙壁渗出来的，靠近一闻，有一股厨余垃圾的臭味，难不成是那老头把垃圾堆在墙边上？隔壁的老婆婆似乎有说过他是“垃圾屋”什么的，我打定主意去问一问。

于是我到隔壁门前，敲了那扇肮脏的门，里头又是一阵物品的掉落和碰撞声，脚步声停在门前，我赶忙自报家门。
门又是被暴力地推开了，老头探出身子，问道：“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有没有把不干净的东西放在墙边什么的，因为啊……”
“你看见了，脏东西？”老头盯着我道。
“诶……是有一些污渍，在墙角……”
“看看吧。”老头让开了门，示意我进去看看，我往里一看就被惊到了，门内正方形的房间居然被大量的杂物填得只剩一条侧身才能进入的狭窄通道，一股地下室一般的气味扑面而来。
老头拍了拍两边的杂物“墙”，上面大多是报纸、书本、纸皮一类的东西，他解释道：“这里头是用硬纸板、泡沫和塑料填充的，根本没有脏东西碰到你的墙壁，而且我每天都会按时扔垃圾，懂了吗！”
我不知道从哪问起，只能颤颤巍巍地先问道：“那个……您……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老头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缝隙，我讨厌缝隙。”
“那……既然这样，那些脏东西是……”
“是说明你应该搬走了，立刻！马上！”老头重重地把我往外推了一把，将门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