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李有乐(3)

老头说：“别回来了。”
李有乐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从镇上到城里的路，横跨一条河。
河上的桥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过，留下的缝隙甚至不能再容纳一个人和车并排前行。
李有乐站在桥边思索了很久，冲下河洗了个澡。
在河水中一丝不挂的李有乐，看到桥上经过的去往县城的汽车。
司机在车玻璃后的眼睛，从头到河面将李有乐扫视一遍。直到大巴驶过小桥，那束尖锐的目光才逐渐消失。
李有乐反复将自己浸泡在河水中，将泥垢冲刷干净。穿好衣服，感觉神清气爽，继续向县城走去。
傍晚，李有乐走进火车站的大门。
广场上人并不多，三五个人扎堆围在行李旁交谈。
从镇上来的大巴停在广场角落，司机站在车前抽烟。李有乐从他身旁经过时，目光只是一扫而过，没有停留。
大厅的播报声响起，隔着栏杆看过去，站台上的火车早已进站。
乘客站在站台上，等待火车开门。
李有乐并不着急冲进大厅买票检票。他扒在隔开站台和大厅的栏杆上。
一双眼睛盯着车厢，在不停寻找。
等到火车关门，这条绿色长龙缓缓启动的一瞬间，李有乐抓住栏杆，双脚用力蹬，双手用力撑，身子便从栏杆上滚了过去。

落地的李有乐迅速站起，向刚刚找到的开着窗的车厢跑去。
到跟前，纵身一跃，从全开的窗户钻进车厢。
他的速度很快，但事情并不需要。
没有人阻拦他，没有人看到他。
在火车上找个空位坐下，乘务员从一旁经过，但没有做出反应。
李有乐拿起小桌上的报纸，看了一眼，是寻人启事。
画像模糊，看不清楚。
将报纸盖在脸上，李有乐准备休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三
火车到终点站时，李有乐流着口水从座位上爬起来。
报纸上寻人启事的画像被口水浸湿，是一个小孩的模样。
将报纸扔到一旁，李有乐随着车上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走下车。
出了站，李有乐心里有些惊讶。
这里和小镇完全不同，这里有高楼，比县城最高的政府大楼还有高。
有全是蓝色玻璃的楼，反射的光刺得李有乐眼睛疼。
这些蓝玻璃比小镇上旧房子的蓝玻璃好看很多，李有乐想摸摸，但它们都在二楼以上。
他够不到，想顺着墙壁爬上去，被一旁的保安立刻喝止。
保安挥舞着手里的橡胶棍，高声呵斥。
李有乐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