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往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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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阿良一如往日，闲暇时坐在前台抽烟，可他没再遥望远方，而是凝视地面，生怕看见什么，整个人也显得心神不安。
阿良还是担忧阿忠的，他私下找人打听道上情况，得知城内最大帮派正乱作一团，各片区的小头目被残忍杀害，也不清楚是得罪什么人了，现在他们出重金来悬赏那家伙，也通过各种手段在这人海茫茫的城市里去找他，阿良听此是垂头丧气。
阿忠的冲动注定会打草惊蛇，他这样只凭借怒意做事，肯定会害了自己。
阿良不想插手这件事，尤其是看到玉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他已经置身事外，为何要冒着风险去帮阿忠。
男人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理智，可来自过往的梦魇重新找到他，缠上他。入梦后，枪声与火焰响彻耳畔，血与火打转，形成油腻的旋涡，隐隐约约是骷髅模样，深邃的夜被火焰染得紫红，它在胡乱摇曳，似乎也在燃烧，最后是黑色将火与夜吞噬，仅剩建筑与肉体化为焦炭的残骸。码头上，老大、家族，不复存在。
阿良无法欺骗自己，他放不下心，他凭借十年来在邻里间积攒的口碑和关系，向人描述阿忠现今的模样，很快寻到了一栋位于巷内老旧的廉价出租房。
它夹在高耸的建筑群间，像是处于牢笼内，压抑得人透不过气。

上升时发出噪音的电梯，脱落的墙皮，昏暗的灯光，霉菌的怪味。
阿良来到一扇门前，轻轻扣响，没有动静。
他清楚知晓屋内的阿忠正持握手枪瞄着房门，他轻声喊道：“是我，阿勇。”
片刻后，房门才发出开启声，阿忠先拉开道缝隙，又探出头左顾右盼，确认无人后将阿良拽进屋内，血腥味扑面而来，让阿良不禁捏住鼻子，只见狭小的房间里，床头地面堆满染血的纱布，阿忠仅剩的半张脸所表现出的脸色很不好。
阿良忙问：“你受伤了？”
“我知道。”
阿忠晃了晃他缠绕绷带的左手，扫去椅子上的垃圾盒，坐下看向阿良，露出难以按奈的笑容问道：“你怎么来了？决定帮我吗？阿勇？哈哈哈，好哇，果然你没法真正放下过去，所以想和我一起复仇对吗？”
阿良则看着床头的廉价止痛药，还有注射剂，说：“不，阿忠，我是来劝你的。别再杀人了，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还来得及。”
“呸！孬种！”
未等阿良把话说完，阿忠便冲着他啐了口吐沫，欲要挥拳打来，却牵连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只得压抑着怒火而起伏胸膛，狠狠的瞪着男人：“你现在就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如果不帮就别特么来，要帮就拿起枪。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没有骨气，老大栽培了你十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个回报？没卵蛋的白眼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