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往昔

男人无事时，是习惯于点上一支烟坐在前台边的。
几十平方米的小餐馆，从门到厨房就一条道，两边是桌椅，食客们的筷子与瓷碗碰撞发出声响，有说有笑。
而男人虽面朝前门，双眼却不知看着哪里，像是蒙上层灰雾，又像是穿越了竹笋般的高楼，到达视野不能及的远方。沧桑的脸上，眉头总是微微皱着，嘴巴裂开缝隙吐出烟尘，当有客人靠近时，他便会迅速收回目光，嘴巴闭起嘴角往两侧扬，露出和蔼的笑容。
“要点些什么？”
人少时他一个人负责写单、做饭、送盘，人多时他的爱人就会从楼上下来帮忙。那是个温润的女人，举手投足都很轻柔，频频回望，隔着透明玻璃同翻搅炒勺，与油烟做伴的男人相视一笑。
这家店在底层的市井里开得有十年了，两侧商铺换了又换，最后还是它坚守下来。男人手艺算不上好，炒的也不过是些家常菜，但久而久之周边邻居也都吃习惯了，所以多是回头客或外来务工者，生意不好也不坏，正如这家店铺能容纳的人那般——足够。
“阿良。”
女人是这么叫他的，他也应当是这个名字。
同往常无异的夜晚，女人轻轻呼唤男人的名字，走到他身边，把纤细手掌放在男人肩头，男人“嗯？”了声，将烟交换至义肢左臂，用温暖的右手握住女人的手，微笑着抬头看自己爱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