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往昔(2)

“怎么了？玉。”
女人右手搭在怀了孕隆起的肚子上，柔声道：“晚上可能不会来人了，提前歇息吧。”
阿良看着屋外夜色里闪烁的霓虹灯，静悄悄的街道，屋内空荡的座椅，于是起了身，说：“好，你先上去，我收拾一下。”
“嗯。”
可从屋外走进的不速之客的身影破坏了这份温馨，也叫女人投来哀怨的神情。
“要打烊了吗？”
是混杂电子音的话语，生硬冰冷，来者戴着的兜帽挡住他大半张脸面，阿良道：“还没。”再吻了下闹小别扭的女人额头，苦笑说：“好巧不巧，最后一单，玉。”
女人叹了口气，再瞥了眼那不懂人情世故的男子后离开。
阿良拿起菜单走向客人笑问：“要来些什么？菜剩的不多，米面还有些。”
男人估计是很饿了，他看都没看低头道：“只要两份蛋炒饭。”
“好的，请稍等。”
阿良松了口气，蛋炒饭不难做，几分钟就能炒出两盘来。客人接过餐盘便用勺子舀起米饭狼吞虎咽着，将米粒和炒蛋洒得到处都是，此番模样是让阿良笑起摇摇头，他便倒了杯水为客人端来。
“小心噎着，客人。”
男人也不顾开水烫嗓子，一饮而尽后继续扒拉餐盘，很快一份炒饭吃完。

阿良重新坐到前台后，点起烟再度眺望黑夜的远方吐出烟尘，然耳边不断的‘叮当’声扰乱了他心绪。他是很少见到有人吃饭吃得这么急了，阿良想，还剩点米，若是客人没吃饱再免费给他炒一盘也行。
“结账。”
客人说。
“44。”
“有点贵。”
阿良笑笑，吐出烟圈，道出他说了数十年的口头禅：“生活嘛。”
语必，男人愣了神，他掏手机的胳膊发起颤来，脑袋生锈般艰难的转向阿良，兜帽下的眼睛扫视着他，与记忆力的形象重叠，哆嗦嘴唇，难以置信道：“阿、阿勇？是你吗？”
“！”
阿良的手指触电般抽搐起，被夹住的香烟掉落在地，摔出几点火星。他惊愕的与来客对视，后者掀起兜帽，露出那面目全非的，有一半被金属替换了的脸。可即便如此，阿良仍认出了来者，他目瞪口呆，确认再三才说。
“阿忠？”
“阿勇！”
男人起了身，与走来的阿良紧紧抱在一起，两个大男人呜咽着，这是阔别多日的好友再度相会才有的情绪。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啦，阿忠！”
阿良，这个在他爱人印象里十年没哭过的男人此刻泣不成声，与他相拥的阿忠同样如此，贤惠的玉本想下楼查看情况，听到阿良的话又默默退回楼上，留这两名老友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