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花环(7)

“所以，请你相信我。”他说。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将会在3年零7个月后和一位叫做‘东方’的小姐成为邻居，她是个热闹的姑娘，像东方的晨曦那样，还养了一只流浪的黑猫。在4年零4个月后，你会遇见一个叫做‘希珀’的帅气老人，他一直有个开红茶馆招待朋友的梦想。我认识他们，你肯定也能和他们都成为很好的朋友。还有9年零8个月后……”
她注意到，他说得有些急迫。想到那些无名的前辈们，依次诀别的故事。那一瞬间她得出了一种可能。
“那我们呢。我们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你肯定算出来了。告诉我。”
她每问一句，他就稍稍低下头，回避她热烈的目光。
“十年？”
“五十年……？”
面前的人，仍旧沉默。在短暂的生命里，她的一切为孤单所笼罩，而此刻，她开始体会到心底里名为悲伤的感情。
——然而在她的注视之下，数学家终于绷不住脸，开始从嘴角溢出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她几乎要哭出来。如果没有那条无形的分界线，她一定会冲到这位欠揍的邻居面前，扇他一耳光。
“你猜错了，亲爱的女士。根据计算，只要1年零2个月又1周，我们就会再次相邻的。”
日出破晓，阳光下是他灿烂的笑容，最后她也终于破涕为笑。多么幸运啊，也许这预示着一切都会变得顺利。那个童话般的梦想，此刻也显得不那么遥远。
她将新一年的紫色花束展示给他看。她说起每年这个季节，她都会采集更多的紫色花。现在，她的立方院落里已经开满花田。
“你可以对我发动攻击，然后我直接投降，这样我就能把花送给你了。反正我有五次失败机会呢。”
她半开玩笑地说，而数学家只是微笑着摇头。
“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是能看到你和你的花田，这样就足够。别把五分之一的生命就这么浪费啦。”
黄昏时，他们躺在分界线两侧脏兮兮的沙地上，再次遥望地平线远处的日落。她听见数学家轻轻地唱起一首古老的，名为欢乐颂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