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花环(5)

三年。她在心里默念着。
* * *
缩居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她想起某个古代的诗人曾说，谁校对时间，谁就会突然苍老。三年时光不至于在她的容颜上留下刻痕，却稍稍淡去了她的记忆，曾经在各地见到的惊艳景色，有一些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是每次，当她来到盛开着紫色花朵的地方时，她会去采集更多的鲜花、土壤和花种。她没有那么害怕了，她一直想念着数学家的事情。
总有一天，在主机巨大的分配公式里，他们还将会再次相邻。
三年后的这个季节，她会在每天清晨，朝邻居们的方向张望。直到有一天，她在一片荒漠上远远看见了向她踉跄奔跑的身影。于是她也冲出去，直到两个相向而行的身影，停滞在无形的边界线两旁。
他笑了，于是她也笑了。一切都宛如三年前的时候，默契得就像他的白衣，还有她的窗前盛放的紫色花朵。
只是她注意到，数学家似乎变得更加贫弱了。

“我有了更多进展，现在预测的误差已经缩小到月份啦。”他告诉她。他说话时，只有那昂扬兴奋的神采和三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呢。”她不禁问道。三年前的那次见面时，她就在好奇。也许对于朋友或者原本的家人来说，这非常有意义，但是应用起来毕竟非常困难吧。
她想更多地知道，数学家的梦想。
而他回答说，为了所有人的未来。
“如果有一天，许多人都发现他们的新邻居是自己的同伴，并且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是同伴，那将会发生什么？”
她看见数学家的目光里，仿佛燃烧着烈火。他从身旁的树上折下枯枝，在自己一侧的沙土地上，飞速地描画起来。
那是四个紧紧相邻的正方形，用箭头标记着，形成一个小小的环路。
“从一些计算机学前辈那里，我知道主机泽尔莉丝的算法存在缺陷。也许最初设计它、倾注了恶意的人，并未想到它可以被攻破吧。假如图中的四个人某一天成为了邻居，并且按照箭头的方式互相攻击，然后彼此投降，事情就会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