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左邻(7)

他的脸上露出莫大的惶恐的表情，像是见了饿虎的羔羊，不顾破皮的膝盖，扑了上去，急忙将书藏进了衣服里。
“账本，账本而已，我喜欢带在身上，让老板看笑话了。”
“是那本书吗？”我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书，是书，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借来的，替人保管。”
“你仍在看？”我继续追问。
“不...老板，不要说了，”他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他抬起头，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嘴唇颤抖着，吐出梦呓般的音节 :
“只有太阳才能驱散黑暗，只有大地才能孕育食粮，只有烈火才能燎尽满是杂草的荒原。”
“一双手，只能养活两个人，我，和我的父亲。”
“陈...”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合上了，而且，我有一种特殊的预感，它将永远不会再次开启。

白贺年转过身，向着沙尘飞扬的工地走去。
他弯着腰，走得极慢，像是背着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