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左邻(2)

觉察到他并非像其他大孩子般在骗我——他们总是拿比自己小的孩子取乐，我也迫不及待地扒下了身上的衣服，交给了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他。
“好同志，谢谢了，”他亮出拳头和我一碰，随后迅速把衣服穿上，拉直了衣摆。
我也穿好了衣服，无形的温暖像壳一样附在我的身上，脸上有了血色。我拍拍它，确认自己没在做梦，松了口气。
这么好的衣服，我珍惜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和别人交换。
“你看，我像不像大人？”他问，我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短，只到腰间，露出一截小腹。
他比我高大半个头，应该是大人吧。大人身上都脏脏的，穿了我的衣服，他的身上也有了脏的颜色，便更像大人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以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为乐——大人们都不喜欢和孩子玩。
我点了点头。

他眼睛发亮地对我表示了感谢，转过头，一溜烟地跑去了镇上的工地，混在工人里头，抢着搬砖，拉小推车，忙得不亦乐乎。
快正午的时候，工人们歇了工，三五成群地坐在阴凉处歇息。他也坐在那里，花着脸，擦着额上的汗。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突然出现在工地入口，高声喊来了工头，交流几句后便大步走向工人休息的地方，拽住了少年的衣服，将他摔在地上。
少年爬起来去拽他的领带，两人在沙土地上扭打起来。男人仗着成人的力气，挣扎起身，不顾体面地照脸给了少年一拳，打得他一个踉跄。
男人看着站在不远处弓起身子的少年，像头发怒的狮子般吼道：
“混账东西，送你读书是为了接我的厂，不是让你跑来工地上丢我的脸！尽学些没用的东西，再看几年，是不是要革你老子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