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阳谷县的美丽传说(2)

我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碗，他也不着恼，慢条斯理地掰着炊饼，还说：
“提他干嘛，我那兄弟只会舞枪弄棒。打伤了人还要累我吃官司。”
“你上次还说他替你报仇，单枪匹马端了癞皮虎郑奇那伙人的窝，又把郑奇的手给剁了。”
“是啊，他一跑路，人家就上门来和我算账，着实一顿好打。”
“你想他吗？”
“亲生兄弟，如何不想啊。”
说着，武大叹了口气。
“那郑奇也是个可怜人，本来就长了满脸脓包，又断了只手成了废人。没几天就被小弟赶去挑大粪了。”
他舔干净了碗里的酒渍，摸起碟子里最后两颗梨子，小心地塞入怀中，拱手冲我说：
“走了！”
我上去拉住他说：
“好武大，平日里见你老实，现在竟然又吃又拿！”
“莫张扬，莫张扬。”
武大连忙捂住我的嘴，向看热闹的路人赔笑。这条街是全阳谷县最繁华的地段，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人，武大既然买炊饼，到底是个生意人，脸面还是要的。
此时楼上的酒席尚未终了，嘈杂的街道却突然安静下来，行人放慢脚步。放眼望去，从飘摇的酒幌和鲜艳招牌中间走过来一个俊俏丫鬟，几百道炙热的目光从上到下包裹着她，她叫潘金莲，是潘员外府上的。

日头正盛，阳光猛烈，金莲裸露的肌肤反射着明媚的白光，宛如堆出来的雪人，让人担心她马上就会被晒化了，我祷告上苍，愿它来一场千年的大雪，让我再多看她几眼。
来到酒楼，金莲先在楼下环视一周，像是在找什么人，虽然只有一瞬，然而与她的目光相遇之时，我猛然想起第一次偷尝烈酒的记忆，脸开始发烧，一种欢欣而惶恐的晕眩突然袭来。
“请问我家潘员外在何处吃酒？”
柜台里原本佝偻如河虾的掌柜突然挺起胸脯，中气很足地说：
“潘员外在楼上，我带你请他去。”
“不必了，奴家自己来。”
哪里劝得住，我们一干闲人都尾随着金莲上楼去，中间武大脚下还绊了一跤，弄出不小的动静，我连忙扶住他大骂：
“急什么？你家老爷也在楼上吗？”
金莲径直来酒席边道了个万福，轻声说道：
“老爷，夫人让我来和您说一声，该回去了。”
酒席上的老头斜睨着眼，上上下下将金莲打量一番，随即作出大醉的模样，把手搭在了她肩头，五根枯瘦的手指像老鹰似的紧紧钳住了她。金莲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住诸位，我们今晚再喝。”
“到时候就叨扰了。”
众人抱拳回礼。说罢，西门大官人也瞅了她半天，意犹未尽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