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阳谷县的美丽传说

我们之间隔了很多人，有活着的，有死了的，也有疯了的；有站着的，有倒下的，还有跪着的。除了人以外，还有箭矢，刀戈，来回奔跑的战马和马蹄卷起的风尘。热腾腾软塌塌的内脏被踩烂了，拖得到处都是，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红的是血，黄的是土，白的是骨。
尽管他的容貌变了许多，尽管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他，如同所有的故人重逢一般，我忍不住喊道：
“都头！”
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夕阳为他的戒刀与数珠镀上一层炽热的金边，如同说书人口中的魔神下凡。可在他回头那一刻，我却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迷茫。
我明白了，他不是神，很久没有人叫他过“都头”，他也已经忘记我是谁了。
我还记得那天，蔡太师生辰纲被劫的消息传至阳谷县，西门大官人和他的朋友们正在酒楼上消遣，肥鸡鲜鱼的香气如飞瀑倾泻下楼。我和邻居武大坐在楼下的条凳上，面朝尘土飞扬的街道，用梨子和炊饼下酒吃。或许一会儿大官人口渴嘴腻，便要吃我的鸭梨润肺生津。
武大嘟哝着：“这酒简直淡出个鸟。”却还是让小二一碗接一碗地为他筛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该杀的武大，我不是白请你吃酒的。你要给我讲你兄弟武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