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谢中心]结发（齐花篇9-11）(5)

言毕，皇帝已彻底冷静下来，乍一看像是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样子，缓缓说道：“科举乃国之大计，礼部管了近百年，一时也找不出能替换的人选。罢了，等秋闱放榜再说吧。”
司马丞相道：“臣遵旨。”
皇帝笑了笑，亲自扶他起身，赐座，吩咐内侍上茶，温声道：“朕自知性情冲动，不易相处，每每总要仰仗丞相顾全大局，苦心劝谏，甚至不惜被世人误解。唉，朕实非明主，这些年辛苦爱卿了，有劳你多多担待。”
司马丞相赶忙起身，口中连称“不敢”，君臣两个你来我往客套几句，一场风波就此消弭。过几天皇帝强撑病体上朝，绝口不提立太子的事，只说感谢诸位关心皇子们的学业，但天下读书人的学业显然更为重要，在乡试以及明年的会试、殿试出结果之前，自己实在无心考虑其他；礼部也应当专注秋闱，切莫一心多用。
御史台的部分言官已得司马丞相授意，配合皇帝指责礼部办事没个轻重缓急，礼部尚书见形势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认错请罪，还好皇帝这次并未如何计较，仅罚俸了事。
“前些日子礼部奏请立太子，被圣上拿秋闱作挡箭牌一口回绝了，这你是清楚的。”临近乡试入场，齐国公拉着儿子的手细细叮嘱道，“此事发生的时机太巧，我怀疑朝中将会有大动作，今年的考题也很可能与之相关，你可千万要谨慎作答，哪边都不能站，忠君即可。”

齐衡道：“父亲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平宁郡主略带嫌弃地道：“你都说了多少遍了，顾妈都不见得能有你这么碎嘴，也不怕衡儿听得耳朵起茧子！”
齐衡笑道：“父亲这是关心我呢，我听不烦。”
齐国公长叹一声，道：“我也不想啰嗦，只是你祖父在立储的事儿上跌过跟头，齐家因此失了圣眷，我实在是担心重蹈覆辙。但你还好，你跟花二公子走得最近，他们花家历来是只忠君不搭理皇子的，你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念头。”
平宁郡主道：“无论如何，你尽力去考就是了。”
齐国公道：“对对，尽力而为，想太多反倒束手束脚。”
齐衡心想自己当然会尽全力作答，然而置身一众神色紧张的考生之中，他也不由得跟着变紧张了，守在大门前搜身以防夹带舞弊的侍卫们更是加剧了这种紧张氛围。齐衡一半的心力拿来克制紧张，另一半心力拿来写考卷，别的什么都顾不得想，交卷之后顿觉整个人都空了，乡试考了什么、自己答了什么，竟全然忘个一干二净。
“元若！是元若出来了！”花无谢欢欢喜喜奔向他，拽住他看个没完，嘴里不住地说“太好了”，仿佛他这三天并非去考试，而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平安归来，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