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誓】4 恰枫叶欲止(2)

司也明白自己的状况，懂得这样的处理对谁都好。他知道他们也想照顾他的心情，一定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处理，时至今日，司依然对此二人抱有感激之情。并且值得让人高兴的是，那一次的合唱比赛上，夺下桂冠的正是司所在的班级。
表演结束后，大家都看上去非常开心的样子，看着他们满是喜悦的脸，司也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然后当天夜里他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哭了很久。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有主动参与过任何班级上组织的集体活动，也再没有试着去唱过歌了。
明明没有人希望如此，却还是有人受伤了，司想其中的缘由大概出于自己。
那时候，他想。
于是乎，在遵循请柬指示来到音乐教室，看到钢琴的那一刻，司便立即从心底深处萌生出恐惧的退意，向学姐如实交代了自己对于音乐如同荒漠般贫瘠的认知……
“这样啊？可是我又不是要你当我的老师来作专业评价。只是让你来听听而已。”她随口答应，一边还在用纸巾来回擦拭琴架上看不清的积灰。司默不作声跟着一起擦起来，直到学姐满意地轻拍拍完全干净的琴盖向他示意，两人才一起停下动作。

“不过，我真的是对音乐一窍不通。连能不能听懂曲调都难说，怕自己欣赏不来……”司把脏纸巾都小心地收进了塑料袋里放到一边，打包留着等下带走。
“乐谱本就是印在白纸上的。”学姐坐在椅子上，平举着手，一根根指节做着舒展关节的活动，说出理所当然的话来。
司仔细地琢磨了几秒钟，然后如实回答。
“……抱歉，学姐，我完全没有听懂。”
余笙指了指旁边备好的另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司便知道这次大概是要说来话长了。
她看着他坐下后却一直满脸别扭对自己错开视线，感到有点奇怪也没太介怀地接着说：
“我觉得，世上任何的艺术形式，都是普通人通过学习就可以掌握，普通人就可以鉴赏的哦，因为这些东西本就是诸多的‘普通人’创造而出的，为普通人而定制设计的。”
“……那莫扎特也是普通人吗？”
“是《小夜曲》的那位莫扎特吗？”
“是的。”
“那就当然是。”余笙摊摊手，回答出乎司的意料，然后继续向他解释，“天才的天才之处，只在于他们被世俗所知的光辉，而在光辉之外，则是我们都不曾见得的黯淡普通。艺术是不可能脱离群体的，只有同为普通的人才可以理解彼此，越是出色的艺术家，便越能理解普通人所能感受的共同之处。或者说，正是他们从自身内在寻找、挖掘到了普通人的共性并展现出来，他们才能成为了天才和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