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五十八章 黄粱一梦（小七篇）(2)

这突兀的敲门声仿佛是砸在人的心头上，顾屹安顿了一下身子，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天黑得厉害，黎明之前的天色总是这般，而今日尤其昏暗。
这时候，会是谁来？
顾屹安站起来，他走至门口，拉开门的那一刻，就有一个柔软的身子抱住了他。
是宁楚檀。
宁楚檀紧紧地搂抱住顾屹安，呼吸急促。顾屹安并没有想到宁楚檀会来，会在这种时候来。自上次一别后，他们俩再也没见过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伤势严重，不得不静卧养伤，另一方面是宁家几乎不让宁楚檀出门。
顾屹安本能地回抱住宁楚檀，低下头，鼻息间是宁楚檀发间的馨香，让他刚刚恶心到几乎要作呕的感觉平复了下来。他垂下眼眸，稍稍用劲抱住了怀中的人。
宁楚檀无措地流着泪，泪水胡乱地蹭在顾屹安的衣襟上，她颤抖着声音，道：“我听到消息了，极非路那里死了好多人，我怕你也去了。”
她了解顾屹安，枪火和鲜血，从来都是伴着他。这段日子以来顾屹安接二连三的受伤，让宁楚檀是心惊胆战。今晚的枪战，她太怕了，所以才这般不顾一切，不惜忤逆父亲的意愿，从宁家跑出来找顾屹安。

直到现在，她看到完完整整站在面前的顾屹安，她那颗沉浮不定的心才落了下来，泪水浸透了顾屹安的衣衫。
“我没事，”顾屹安伸手抚着宁楚檀的后脑，让她更贴着自己，“别怕。”
宁楚檀并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搂着顾屹安，将自己埋在顾屹安的怀里。
顾屹安的掌心轻轻抚着宁楚檀的后背，低声细语道：“我们先进屋子里去。”
宁楚檀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似稍微平静了一些，她稍稍离开顾屹安的怀抱，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
顾屹安带着宁楚檀进了屋子，房门带上的瞬间，宁楚檀敏感地嗅到屋子里还未散去的细微的血腥味，她抬头看了一眼顾屹安，看到了顾屹安唇边未擦干净的血迹。
顾屹安注意到宁楚檀的视线，他伸手揩去唇边残留的血痕，宁楚檀盯着他的袖口看了又看，那里沾染着大片血迹。
浓厚的血腥气息从那里散出来，宁楚檀忽而侧身干呕了起来。
“楚檀！”顾屹安急忙将人打横抱进里屋，轻轻放置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