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盘（二）

一阵冷风吹过来，屋子里慢慢升起了烧炭的气味，赌桌上的人都围拢了，把脚伸进桌子下面，一齐踢踏着。尤里和杨两人在台上热络地讨论了一阵，把肩膀靠拢在一起，不时伸出手指在台面上和空中比划着，点着头，龇牙微笑起来。两人眼镜里的光不时碰在一起，令围在桌前的犯人们胆战心惊，几个犯人望着头顶，伸出舌头，想讨一点天花板上渗下来的水喝，第一个犯人在桌前坐得笔直，闭着眼睛休息，不理会窗外的风雨和窗内的嘈杂，只是被冷风吹得不住发抖。
在赌桌上，众人围着有些发霉的奶酪、猪油和一些冷硬的肉干，用小刀切着，就着粗劣的烈酒，塞进嘴里咀嚼，不再对邻座拳脚相加，只是不时怪叫一声。坐庄的家伙提着从楼下搬来的轮盘，口袋里装着一把各写着一个数字的彩券，踩在椅子上，高举着向赌客们展示，上面红与黑夹杂的方块图案和繁密的数字引得大家咋舌。
“这是法国佬留下来的，说起来不知怎么到了这帮克里米亚人手里——算起来，已经一百来年啦。”一个家伙指着轮盘边沿上的镀金文字说道。
“我看这东西还挺新的，大概是没怎么用过。”
“野人们玩不来这种东西，他们脑袋里大概只能装进十个数字——这是文明人才能玩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