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盘（一）(3)

“伊凡，抓六个犯人过来！”伊凡听见了这指示，便走过去，拉开紧扣着的牢门，用手枪指了指笼子里，低下头，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笼子里的犯人们早已经吓得缩成一团，紧紧贴着墙边的干草堆，背过身，对着头顶上的一盏油灯，用冻僵的手指在掌心划着十字。
“过来！我说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伊凡踢了踢靠在外围的几个家伙，把靴子上未干的血渍蹭在他们穿着的破败棉絮上，见他们没反应，又只得加大了力度，狠狠踢了几脚，靴子重锤般落在乌青的棉服上，搅动起琐碎的飞絮和一片酸臭的空气。
“快点给我爬起来！不然现在就一个个毙了你们！”他又瞪着鱼泡般的眼睛，咬着牙朝铁笼里喊道，可那些囚犯只垂着头，只看得见一隅在灯光下浮动的阴影。
“饶了我们吧，老爷，饶了我们吧。”等了许久，终于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犯人站起来，摇晃着转过身，不断朝伊凡鞠躬，任由胸前的小十字架拨浪鼓似的摇晃，用含混不清的口音向他祈求怜悯。其余的犯人则把这当作自告奋勇的信号，几只手在那人瘦弱的身影下暗暗使力，他便不自觉地向铁笼外走去，这时外面的士兵们又开始闹哄哄的了。
“有人来了~看看是哪个！”一个士兵拍打着桌子。
“管它是哪个！我看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