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像(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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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克隆猴”（我还是喜欢这个叫法，虽然林奕森坚持纠正我说这不是克隆，他宁可叫“复印猴”）的表现却不尽人意：明明我送去林奕森实验室的都是训练好的猴子，都是熟练参与囚徒困境博弈，并能够在简单情况下选择纳什均衡策略的猴子，但我拿到的这堆组合起来的原子复制品，送进实验设施之后却表现得与对照组的傻猴子们别无二致。
面对这样的结果，我陷入了沉思。连完美而完整的物质复制都不能存储记忆的话，我们大脑中的记忆会来自于哪里呢？
第四章
健康的小麦肤色，高扎的马尾辫，王恬婧面对荧幕上的公式侃侃而谈。
本科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出身的她，在听过一场科普演讲之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微观粒子的物理世界，半路出家攻读物理学博士，并在毕业后顺利留在R国，拿到了D大的教职。此次回国在各大高校巡回，报告的是她关于不确定性原理的最新研究进展。
今天的主持人是林奕森。据说，王恬婧的整个巡回报告行程都是林奕森安排的。我对这点毫不怀疑，他亲自帮我给学院的研究生科打了报告，调了课时，硬要拉着我来听王女士的研讨会。

林奕森简单介绍之后，便把话筒递给了王恬婧，自己则起身伸手拿过王恬婧面漆那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又拧上，推了回去。
王恬婧和林奕森，一个是理论物理学家，一个是应用物理学家。一个研究的是不确定性原理，一个实现的确定性的物质探测与复制，而且两个人都属于才貌双全的类型。
我想我不是唯一一个八卦过他们的人。当然，八卦归八卦，凭我的了解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
一方面，林奕森结婚多年，和夫人的恩爱有加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林嫂我见过一面，见到她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曹植写《洛神赋》的心情，感慨中学时代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没有白白背诵。另一方面，林奕森和王恬婧的交流，在我这样一个学者的视角看来，完全就是学术火花的碰撞，丝毫不掺杂儿女私情。所以有一刻我甚至误以为林奕森要把王恬婧介绍给同样未婚的我。
不用说，今天的研讨会也是热烈而成功的。虽然研讨会并没有多少人参加，那只是因为内容过于高深。
王研究员讲的是宏观粒子的不确定性原理。一百多年前，当海森堡提出不确定性原理的时候，他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光子探查微观粒子的思想实验：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用一根马杆去探查屋子里的乒乓球。当你碰到球的那一刻，马杆也就改变了乒乓球的运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