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世界【八】(6)

这些泛黄褪去了原先色彩的树叶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窸窸窣窣地开始在他的四周游走，
如同四处奔走的蚁群。
树叶的海洋开始涨潮，逐渐将他完全吞没。
叶与叶之间的缝隙一下子显得那么狭窄，一下又显得那么宽阔，
有温暖的阳光透过这些缝隙照射在他身上。
外面难道不是墨绿色的天空吗？
那样子的天只有妖异的月，这又是哪里来的阳光？
他感觉到自己漂浮起来，
这些枯萎了的叶子又开始重新生长，
它们焕发出原本的颜色。
红的叶，绿的叶，蓝的叶，黑的叶，紫的叶……
甚至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颜色。
稍一晃神，眼前的诡异柱子已经变得像一棵参天大树那般茁壮。
整个形状呈现出在三维世界完全无法构建的几何，
上面的图纹细节纤毫毕现。
在整个充满着细碎阳光的多彩海洋之中，
在猎物的眼前，
这个无法在人类视网膜上完全成像的诡异几何流转着人类前所未见的光芒。

他还是不停地张嘴，发出空洞的沉默。
他的身躯开始扭曲，开始变得细而长，
整个人逐渐生长成一个缠绕在沧桑图腾之上的漆黑藤蔓，
他的五官逐渐变成一个个深邃的树洞。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还是不断说话，嘴巴却变得坚硬。
就在这根藤蔓将要长成之时，
一瞬间，他化作一滩血液顺着柱体蜿蜒地往下流动。
这滩血水在枯叶之中流过，一直到土地之中，一直深入土地，
在另一头转出。
这一刻，原本的大地化作天空，原本的天空化作大地，
上和下的错觉被扭转。
猩红的血液向空中流淌，像是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
这血液充斥在空中，洋洋洒洒幻化成雨落下，
化作原本的猎物。
光来了，
整个世界充斥着光芒，
只是分不清先后。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凌落疑惑地问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屏幕中的吴煌已经被包裹着他的机械给举起，身下升起了一座高台。散发着点点银光的机械围绕着他，成了一枚莹白色的茧。他的双手不停地抓挠自己的喉咙，他不停地张嘴，可就是发不出声音。随后，他又开始猛烈地咳嗽，汗和血浸透了他额前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