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上(4)

白耀望向身后不断飞驰的铁骑望着后面竟一一追随而来的弟兄，望向身后全然无追兵迹象的军营，他知道眼前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他们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他们，而他也已不光是为了他也更是为了没有退路的他们。
此途不可回头，前路刀山火海，但他也得闯上一闯。
第三章 极乐 “越姬，那位将军又来啦。”
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对着梳妆台前的少女说到，她一脸笑意，虽早已不再年轻但仍是徐娘半老颇有韵味，依稀可看出年轻时动人的模样，一身艳丽的着装与一脸的胭脂水粉同岁月做着不屈的抵抗。坐着的少女背对着她，穿着一身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诱人的黑裙，脸上的的妆容也是颇为艳丽，这些妇人安排的装饰，她倒也无谈喜欢，只知道这能让外面的那些男人们为之疯狂。
她被拐来时连名字都没有，只因来自越地便被唤作越姬，无父无母从小依托在风雾阁这“极乐都”里女人唯一的容身之所，她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男人要想在这里生存就不得不依靠手中的刀，而女人想要生存就必须要依靠手中的男人，这里的生存法则妇人知道，她也知道，而当年那诸多被拐来的孩子里如她一样活下来的已是所剩无几。

妇人说完，她还未转过身来，但妇人料想此时她已是一脸娇羞、双颊泛红。虽然在这“极乐之都”里生存多年，妇人早已人情练达将诸多情爱之事嗤之以鼻，但想到眼前少女的模样还是难免有所动容，她当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可是再浓烈的情爱大概也敌不过命运，再好看的皮囊大概也敌不过岁月吧。想到这儿妇人脸上的笑意渐平只是看着她。
初见白耀时是在冬天。
那时他刚刚升任至这少将军，恰逢军中取得大胜，手下的士卒们闹着要来这儿庆祝，对于这些声色犬马之所本来白耀就谈不上喜欢。
早在来边关之前他就听说过这“极乐都”的大名，这座奇怪的无主的城池在两国边关不远处以它奇怪的方式存在着，这儿除了时不时到来的边关将士，偷偷潜入的两国富贾，想要逃离制裁的亡命之徒和背弃世俗的疯子，便是依托这些人存在的各式各样的戏子、妓女。卖艺的、卖身的。这座恢弘的城池屹立在边疆相望处不远的孤山上，以它极乐之名俯瞰着山下两国多年不停的战争，睥睨着那些无谓的生死。同两国的边关相比，这座城池虽然的确易守难攻，但由于孤山实在突兀离两方的关隘却又甚远，实难为身旁两国任意一国提供防御上的优势，加之依存在这里的众多亡命之徒们绝不会甘愿看着这“极乐之都”的覆灭。所以这极乐都竟在两国默许下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这儿的人们不受世俗戒律的约束，但这儿自有它的规则，这儿所有的人都是这“极乐都”忠实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