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上(3)

但他心中的急事快过这马、快过这风。
他曾无数次期盼过这个时刻，而当命运的指针真正指向这一刻时他却竟有些不愿面对。那个男人同南边那个同样的老不死争了一辈子，终于还是没能挺住先走了一步。在他颇多的子嗣中白耀不过是里面似乎平平无奇的第十三子，哪怕白耀自恃武功卓绝，独步天下。但那又怎样呢？和皇城里那些精于权术的“兄弟们”相比他还是太“平庸”了。
从他年少时便被调离权力中心，那些与权贵们所有的攀附结交都与他无关，朝中显赫一时的大臣于他都只是一个名字，朝中发生的许多事情于他多是传闻。他所熟识的不过是军中那一个个真诚的汉子，远离朝中的纷争他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他不知道子孙满堂的北皇是否真的比独子的南皇更为放心。朝中多年的党争让国内很多的精锐都聚集到了宫内的几名王爷麾下，加上几位“哥哥”对边守元帅刻意的关照，让就算是兵法武功卓绝如他也实难施展拳脚。
但白耀知道改变这一切的时刻来了，他知道当他手下兄弟冲入营内杀死几年于边防畏手畏脚毫无作为的边守元帅时就已经无法回头。几年来他处处打压着白耀，这些军中将士都看在眼里，但归于白耀声望颇高且战功不俗加之白耀言行始终是极为克制这些手段终是难有成效。

而当这个消息以十万火急传入军中时他们都知道一切看似的平静终于将要被打破，天平倾斜的结果只有你死我活。边守元帅知道他只需要将白耀拖住甚至是杀死，等到宫中最终的结果出现，一旦他鼎力支持的那位新帝坐稳了宝座，倘若白耀没死不过是寻罪处死，倘若死了那也绝不会追究到他的头上来。几年过后位极人臣封侯赏爵未尝不可，他虽然已经坐到这边境的边守元帅，但人的贪欲向来是无穷的，他还想要一个让他名字流传下去的爵位，一个让他后人永受福泽的理由。白耀也同样知道这一切，但他更知道先下手为强。军中的兄弟不满元帅的大有人在，加之多年的征战为他积累下了极高的人气与不少的兄弟，许多人都知道这一切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当白耀的手下冲进元帅营突斩元帅，并迅速将周围其众多党羽包围的时候，军中其他的将士却并没有慌乱，仿佛早已是预料之中，而心中早已有了选择。
当众多群龙无首的元帅亲信在白耀所领的百余轻骑面前溃不成军时，他们心中的抉择好像更为明确与坚定，他们只是远远的站在外围严格把守着军中的关卡，对内营中熊熊燃起的火光、嘶喊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阻拦着每一位想去通风报信的“逃兵”与外围边守元帅成千上万名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