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书】郑棋元民国向(6)
父亲带着我和剩下的仆从,踏上了南去的火车。上车前,有曾经家里铺子雇的小伙计来送我们,他殷勤地帮我提行李,不露痕迹地递给我一张纸条。我收紧了手心,面色如常上了火车,笑着对小伙计挥手告别,感谢他特来相送。
直到夜里,车厢逐渐安静,没什么人再走动,我才从手包里拿出纸条。
看起来一张普通的、有些泛黄的信纸的一角,是陌生的笔迹,正面写着:“谢谢相助,弈方安全。”背面是一句歌词,我曾听关老师轻声唱过:“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将这张脆弱的纸小心地叠起来,收在怀表夹层的照片背后,我看向火车窗外沉沉的夜色,长夜难明,总有天亮的那一刻。
1949年6月,关弈方,47岁,因曾经枪伤留下的旧疾发作,逝于上海,有一封电报发去了香港。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2岁的顾清往海浪里扔下一枝白玫瑰。
1955年,顾清,48岁,逝于香港,不曾再归上海。
从梦里沉沉醒来,我坐在床上失笑,原来上一世我如此好命,难怪这一世这么平平无奇,但我却享有上辈子滔天富贵也换不来的平静生活。
身在已经截然不同的南京,我走在街道上,看着与记忆里相似的老建筑,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些带着销烟的岁月、那些惊心动魄的动荡、那些坚持的人。
我去看了老师两次,跟他隔着很远。上一世他死在上海解放之后,短暂地在和平解放的上海生活了些日子,差一点点,就能看见新中国的成立。
可能是为了补偿,这辈子叫郑棋元的他,总是因为音乐剧留在上海。
第一次去见他,是他在南京开的个人音乐会。铺天盖地的欢呼里,光聚在他身上,他意气风发地唱着《建筑师的梦想》,我好像看见了那个手指敲在窗棂轻轻哼唱《国际歌》的他。
第二次,是他在南京巡演音乐剧《赵氏孤儿》,他一头汗水站在舞台上谢幕时,满场掌声雷动。我很高兴,这辈子,他熬过了十几年的音乐剧的长夜漫漫,在他所坚持的事业上看到了希望。
我与他相隔万里,或许不会再重逢相识,但我仍然很高兴——我与他同活在我们曾经想看到的,这个崭新的世界。
写得很急没有检查错字
至于为什么叫关弈方
跟郑棋元对着看呀
弈棋,方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