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君书】郑棋元民国向(2)
听了我的疑问,他很坚定地与我说:“并非如此。男人女人,都是平等的人格。不过是封建礼教,硬要加上枷锁。顾清,我希望你能坚持你的想法,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对人的压迫。”
“压迫?何为压迫?”我不理解。
老师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悲哀:“顾清,你被保护得太好了,你的家庭也很好。就在这洋房之外,还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没有遮风挡雨的居所,没有干净整洁的衣服……而且,这样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知道哪一天,才有光明。”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黑云压城,暴雨将至,恐怕不是个安生夜:“关老师,今天看起来像有暴风雨,您不如在家中客房里暂住一晚,避一避。”
老师颔首向我表示感谢,答应了下来,却又对着狂风大作的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只恐风雨你我可避,山河不可避。”
我听不明白。
我经常看不懂我的这位老师,但我仍然尊敬他,仰慕他。
我所熟知的世界,在1919年,开始改变。
巴黎和会的消息传来,满街的报纸都在议论,学校里也是群情激愤。父亲远在苏州,听人说北京那边有学生闹事,且政府似乎动用了武力,担忧我的安危,打电话吩咐管家把我从学校接了回来,说已经通知关老师来家里,让我这段时间别再去上学,跟着关老师学习即可。
我乐得清闲,只可惜上周跟同学讨论了要去裁缝铺子选布料做件新旗袍,现如今看来是无法成行了。在家里等了许久,也没见着关老师来,我心里有些奇怪,打去他住的公寓,对方只说关先生前些日子被雇佣他教钢琴的东家叫走了,说是去与东家小姐做伴。
心里疑惑,我却没有拆穿,只说自己是他东家的家仆,今日见关先生出门去久久未归,以为是先生回了家里。
家中奴仆大多跟着父亲母亲去了苏州,他们在那儿有桩大生意,会呆许久。剩下的这些,我交代了一通,无论谁问起,都说关先生这段时间在顾家,包括对父亲母亲。
家里仆人都是从父亲小时候就跟着的,忠心耿耿,没问原因便保证下来不会乱说话。这个世道,谁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装聋作哑才求得安宁。
接下来的几天里,上海也骚动了起来,学生罢课,工人罢市。起先规模不大,没人当回事,政府想着要不像北京那边一样,抓些带头的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