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日志】病榻一梦归人间(5)

闷油瓶没发表什么言论，就是默默在旁边看着，等我吃完药喝完热水，他就安静地端着一桌碗筷去厨房洗涮了。
但是到晚上洗澡的时候就不太对劲，被闷油瓶凝视的存在感实在强烈到让人没法忽视。我攥着刚脱下来的裤子，身上就还剩最后一条底裤，很无奈地回头看他。
闷油瓶穿得很严实，丝毫没有脱的打算，只是靠在门前直直地盯着我。见我看回去，他慢慢眨了眨眼：“继续。”
我眼角一抽，觉得太阳穴隐约又开始跳了：“你……也不是来洗澡的，就光这么盯着人看，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到我旁边开始脱衣服。
我有点懵：“……不是，你干嘛？”
闷油瓶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一起洗。”
我：“啊？”
闷油瓶：“你说的。”
他的表情很坦然，这么看反倒像是我想太多。
于是我就看着他的小鸡内裤，干巴巴应了声：“哦。”
其实之前一起洗澡的次数也不少，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再加上胖子，三个人边扯点有的没的边洗澡，气氛很轻松。

现在这情况莫名让我有点不自在。
——因为闷油瓶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总落在我身上。
我被看得都有点背后发毛了，甚至在思考我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干脆顺手揪了条搓澡巾塞给他。
闷油瓶伸手过来，没有接过东西，而是握住我的手腕，他的表情在一片氤氲的水汽里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发丘指上的茧子擦过那些疤痕的时候，我不自觉绷紧了手臂，咳了一声，笑着想把手抽回来。但闷油瓶的力道莫名很强硬，虽然不至于把人捏疼，但看这架势决计不肯松手。
我跟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小哥，你到底想干嘛。”
闷油瓶眼神沉沉地看我，答非所问：“你在叫我。”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惊醒那会儿，于是面上无所谓地笑了笑：“就是……做了个噩梦。”
而他只是用那种深沉到近乎悲伤的眼神盯着我。但即使如此，这个人也没有透露出半分可以称得上脆弱的气质来。
闷油瓶垂了垂眼，一点点去碰我手臂上即使淡去也依稀能觑见当初狰狞的刀痕，然后松开，再次摸到我喉咙上那道长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指尖似乎有一点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