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三（辛苦最怜天上月）2(3)

我有些失神地打量着他。
是的，他有一双圆圆的眼睛，细而密的睫毛像是特意勾出的长而弯的眼线，衬得眼瞳黑白分明，、晶亮有神。他形容尚未长开，鼻骨却端正而挺秀。那夜，月色虽迷离，但他的眼眸，还有鼻梁眉宇间的这段模糊的轮廓，却赫然令我想起……子舒。
只是子舒本应端秀清妍的一张脸，却偏偏配了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于是生生给他添了一份冷傲不羁和飞扬的神采。
成岭的眉毛却像极了我，沿着眉骨和缓平顺地展开。
若我的孩子能够生下来，八成应该和他一样，有几分像子舒，还有几分像我。不，也许还是不要像我，像子舒就可以了。只是……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一切都只是如果，永远都不可能成真。我这样的恶人，大抵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的。孤独鳏寡才应该是我的宿命，况且现在已经有子舒一直陪在身边……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宽容了，我怎么可以还要求更多？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居然有子舒的眼睛和鼻子，有我的眉毛……见我这样盯着他，他大约有些尴尬，抿起唇，两边脸颊处居然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和子舒更像了。我握拳，捏住自己冲动的手指——我真的好想去摸摸他的头发，那大约和我梦中曾经摸过的一样柔软。可我不想吓到他。我放缓了声音，柔声问：“小家伙，你怎么还不睡啊？”
他向我侧过来，小声道：“我得听一个睡前故事才睡得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果然是个小少爷，从小就被人宠坏了，还提这般无理要求。”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孩子果然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