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三（辛苦最怜天上月）2(10)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几乎以为这五个字是我自己幻听了。
他就那么直直地看进我的眼底，慢慢地、慢慢地再重复了一遍：“和我成亲吧，温客行。”
理智轰地一声在我脑中炸开。
我知道我不应该答应。
我们之间，有着根本无法逾越的厚障壁。
周子舒，出身名门正派。“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四季山庄本就是江湖上最著名的情报组织，令众多江湖大佬眼红。但庄主秦怀章本就有一身出色武功，再加上他一身正气，济弱扶倾，是以知交遍天下——纵然有人暗中心怀不轨，也不敢公然犯难。秦怀章去世时，他不过二十五岁，羽翼未丰，却能在群狼环伺之下承接大任，将四季山庄这艘将沉的巨轮掌住。之后短短两年，他纵横捭阖，借助晋王之力创建杀手组织——天窗，直接用武力在江湖上杀出了一片天地。四季山庄在明，天窗在暗，文武相济，从此成就了江湖上的传说。

而我，从地狱里杀将出来的罗刹恶鬼，满肚子的脓血恶臭，却顶着一张人皮在世间招摇撞骗。更何况，还有……衍儿……被我逼死的衍儿……
有一天，这张画皮被剥落的时候，就是我们反目成仇的时候。
可是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我自己的回答。
我说，好的。
我居然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子舒的笑容，像蜜糖一样诱惑着我。
没关系的。我对自己说。在那一天来之前，就让我贪这一时的欢愉。我一生不曾真正纵情恣意过，就让我为自己活一次。纵然月有阴晴圆缺，便只要有一日的花好月圆，也是值得。

子舒，君不负我，我不负卿。